是以诚觉得眼眶里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酝酿,转头间,掩盖过了。
他说:&ldo;来,越越,看看你的房间。&rdo;
沈千越跟着他走进第一次来时睡觉的那些卧室,这显然是这套房子的主卧。他连夜把这屋子重新整理装饰了一下,换了全新的深蓝色床单,窗边小小的布艺沙发上摆着新的蓝白格子的大靠枕,边上有书报筐。
是以诚说:&ldo;缺什么告诉我。我就睡隔壁。&rdo;
沈千越站着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说,&ldo;谢谢你,以诚哥。&rdo;
是以诚说:&ldo;起这么早,要不要休息会儿?等会儿我上班,你随意。给你这个。&rdo;
是以诚拉过千越的手,将一枚钥匙放在他手中。
千越低头看着那光亮的,尤带体温的小东西,&ldo;以诚哥,你不怕我卷了你的家当跑了?&rdo;
是以诚揉揉他的头发,&ldo;当然不怕。我信你。&rdo;
千越说:&ldo;你信越越,还是信苏苏?&rdo;
是以诚认真地看着他,笑容憨厚,暖得象冬日午后的阳光。
&ldo;我信的就是你!&rdo;
第9章喜欢男的?
沈千越一个午觉居然睡到了近五点钟。
醒来的时候,有浅黄的暮色已经染了进来,千越觉得自己象是一枚琥珀中的小虫子,凝固了安详,好象可以持续一生一世。他惊讶自己居然在陌生的床上这么平静的睡了长长的一觉,好象要把这几年里所缺乏的睡眠都补回来似的,更惊讶自己能够在陌生的床上平静地醒来。第一次是在哪一天,那时是怎样的心境,那段记忆如阴影永远地投在了千越的心版上。
千越的脑海里重现出一个人的面容。极高挑的个头,大大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蓬松微卷的头发。
那么英俊的容颜,那么凉薄的心肠。
千越用力甩甩头,坐了起来,在床上发着愣。电话铃响了。
是是以诚。
温和的声音在说:&ldo;越越,是我。我快下班了,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去买了来。&rdo;
千越说:&ldo;不用了。&rdo;
两下里都沉静下来,只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千越记起多年前,是以诚偷偷地用门房的电话给他打过来,那时候,他快要中考了,母亲开始禁止他放学以后出去玩儿,他和是以诚约好了,电话铃响两声就挂断,一定是是以诚在楼下等着他,千越会找各种借口下楼来,有时是倒垃圾,有时是想买一个什么文具,然后飞跑了下楼去,以诚会在楼梯口等着他,给他一个新做的小玩意儿,或是一小块吃食。有时妈妈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他会偷偷跑到阳台上,对着下面站着的人挥挥手。
往事如风,扑上脸扑上心。只是,千越想,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是以诚轻轻地喊,&ldo;越越?&rdo;
沈千越回过神来,轻笑道:&ldo;喂,快回来吧。饿了!&rdo;
千越的声音里带着初醒的含糊粘滞,是以诚的心不由得软成长流的水,说:&ldo;好!&rdo;
宁可在一旁看着他,问:&ldo;晚上有约吗?老板?看起来好象很高兴的样子。&rdo;
是以诚放下电话,脸微微的泛红,吱吱唔唔地说:&ldo;啊,没…也不是。&rdo;
宁可说:&ldo;快点回去吧,我来锁门。&rdo;
看着是以诚匆匆离去的背影,宁可叹一口气。太好的一个男人,却始终不容她走近。也许他心里装着什么人,是打电话的那个吧。
是以诚看着开门的沈千越,还穿着深蓝色有维尼熊图案的睡衣,头发有些乱,小小的黑框眼镜滑在鼻梁上,有些睡眼惺忪,好象一下子小了好几岁。
是以诚问:&ldo;今天干什么了?&rdo;
千越懒懒的说:&ldo;没干什么,睡了一天,庆祝我米虫生涯的第一天。&rdo;
是以诚笑着揉揉他的头发。
千越换了衣服,懒懒地靠厨房门边看着是以诚做饭,是以诚在他注视的目光里有些害羞,原本利落的动作乱了起来,叮当一声把一个碗在水池边上磕碎了。
千越过去帮忙,是以诚叫一声,&ldo;小心划着手。&rdo;拉起他伸向水池的手,两人的手湿碌碌地缠在一起,凉的凉,热的热,彼此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