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处的劳教所,那还不如正儿八经的监狱。
就小二层后边那两间大屋。
四面透风,又冷又潮。
里头除了一张木板子搭的大通铺。
几条又臭又脏的破棉花套子,别的啥都没有。
夏天的时候还好说。
赶上冬天,那可遭老罪喽!
夜晚睡着冷床板子。
天一亮就得去干活儿。
干的还都是些掏大粪、扒锅炉、之类的脏活儿累活儿。
要不怎么叫劳教呢?
秦淮茹回到家,收拾了一床被子,两身轧钢发的工作服。
一直等到天黑透。
才看见贾东旭和另外五六个男人一起,被两名端着枪的保卫处同志押送回来。
才两天。
贾东旭就跟掉了半条命似的。
佝偻着背,眼圈儿乌青,满身粪渍,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儿啊——”
“我的儿啊——”
贾张氏放出来后,消停了片刻。
这会儿,一见到好大儿成了这副模样,瞬间绷不住了。
连哭带喊的便往前扑。
结果,一头撞到了黑洞洞的枪口上。
“这位同志,注意纪律。”端枪的年轻人面无表情。
接着,枪口一转。
对押解的几人道,“走。”
“妈——”
“妈你得救我啊妈——”
“这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妈——”
贾东旭跛着脚,落在队伍最后。
一边被驱赶着往前走,一边回头,涕泪横流的大声叫喊。
“东旭啊——”
“你这是遭了啥罪啊——”
“天杀的小畜生——”
“啊——啊——”
贾张氏一仰一仰的拍着大腿。
母子俩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