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页小说站

第6章（第2页）

蒙岚见我盯着他来回打量，问道：&ldo;你在看什么？&rdo;

&ldo;我以前和你很熟吗？&rdo;我换了个说法问他。

他又沉默了片刻，缓缓道：&ldo;很熟。&rdo;

咦？我有些疑惑。既然很熟，那我更不应该不记得他。他莫不是在骗我？我拿眼觑他，满满的不信。

他见我不信，便只淡淡笑了笑，道：&ldo;我说什么你大概都不会信的。&rdo;

他顿了顿，忽然又补了一句道：&ldo;以前如此，现在依然，一点都没变。&rdo;好似在自言自语，但那语气中又藏着说不尽的余味，带着丝丝哀愁。

他又陷入回忆里了。我见他靠在墙边，望着虚空，眸子里泛着点点星光，有片云雾在他眼中荡漾，分外迷人。他或许想到什么好事了，沉浸在无尽的往事中。

唉，真是个怪人。我又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ldo;我有一事不太明白。&rdo;他忽然出声，吓了我一跳，紧接着他便道，&ldo;你为何要堕入轮回道？&rdo;

我一怔，嚼了嚼口中的馒头渣，平静道：&ldo;为了一个人。&rdo;

&ldo;谁？&rdo;

&ldo;尉迟胥。&rdo;

&ldo;他是谁？&rdo;

&ldo;一个凡人罢了。&rdo;

蒙岚缄默不语。我却长舒一口气，道：&ldo;我不同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人，七情六欲我都有，也不想忌讳什么。&rdo;

&ldo;你知道……&rdo;蒙岚欲言又止。

&ldo;我知道。&rdo;我打断他道，&ldo;我有心爱的人，自然不会在乎他的身份。他是人，我便也堕入轮回陪他一起成人。我不似你们，为了成仙拼命修道习法，抄枯燥的经书，说虚伪的话。我不想修道，也没有远大志向位列仙班。&rdo;

他徒然垂首，终是不再言一字了。我想，或许我说的话都是常人不爱听的话，他不高兴是自然。

&ldo;然而，等了三世，依然没有等到他。&rdo;我又怅然道，呼出去的气息在空中化成一道烟雾，天凉了。

&ldo;你要继续等下去么？&rdo;他问道。

&ldo;那是自然。&rdo;我答道。他定是个不了解情爱的人，不然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天帝废我千年修为之时，我尚觉上天不公，对他怀恨在心。我生来便有千年修为，本来是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要被剥夺走？况且作恶多端之人何其多，为何偏偏要将我的修为废去？我好不容易幻化成人形，刚准备逍遥九州，却被这一废，失去游玩的心情。

那时郁郁沉沉，思考了许多。年纪尚轻的我，没了修为本不该如此丧气。不就是千年修为而已，再修炼千年便是。可我等不及，向来不是个耐得住煎熬的人，偏爱投机取巧。

那时遇到一人，如我一般放荡不羁，或者说甚于我。他生平最爱喝酒，有着执剑闯荡天下的浩气。不过此人嗜酒如命，一天不喝酒便浑身发痒，好似丢了魂儿似的。我觉得这人有趣极了。凡人见我，不被这一张面皮诱惑，就是被我一袋子珍珠迷惑。

而这人不爱美人，却偏爱美酒，真不知是真痴还是假痴。不过，勾引不成的我反而被他给深深吸引住了。我随着他闯荡九州，见过他杀人如麻，滴血不沾白衣，也见过他醉酒后低声哭泣，说着大仇未报尚不能轻易死去。

我当时也尚纯真，并不了解其中的深沉，也不知背负着血海深仇是何种滋味。我只觉得玩笑他人，也是种乐趣，虽然惹人讨厌，但我也未曾滥杀无辜。可是他不同，他不仅要杀仇人，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也要杀害。我当时不解，他只道了句，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