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是他叫你来骗我的,他怕我缠着他!是不是他太太派你来的?我知道他根本没有心脏病!」我骂他。
「他是突然死亡的。」
「不可能的。」我拒绝相信。
「我也不希望是事实,但我亲眼看着他被抬出去的,他被抬出去的时候,身上的传呼机还不停地响,做我们这一行,心理压力比谁都大,四十岁就应该退休了。」他黯然。
「我不信你!」我哭着说。
「今天报纸也有报道,可能你没有留意吧。」
「是哪一份报纸?」
他把一份日报递给我:「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
在新闻版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有一张照片是一个男人被救护员用担架床抬出大厦,外汇公司高级职员工作中暴毙,死者名叫唐文森‐‐
我流不出一滴眼泪。
「阿唐跟我提过你跟他的事,他以前说过,如果他有什么事,要我通知你,他怕你不知道。他是个好人。」蒋家聪哽咽。
我哭不出来,我的森竟然死了,不可能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看到他在窗外,他敲我的窗,在寒风中敲我的窗,只是一天前的事。他走的时候,也在我窗前经过,他是活生生地走的。
「周小姐,我送你回去好吗?」蒋家聪问我。
「不用了!」我想站起来,却跌在地上。
「你没事吧?」他扶起我。
「我要回家。」
「我送你回去。」
我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家里的。
「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事找我。」蒋家聪放下他的名片,「要不要我替你找你的朋友来?」
我摇头。
森死了,他临死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还爱我吗?」他期待着我说爱他,我却冷漠地没有回答,我想向他报复,我想他再求我,我想他答应为我离婚,我以为还有机会,以为他还会找我。我以为还有明天,明天不来,还有明天的明天……我真的痛恨自己,我为什么对他那样冷酷?他以为我不再爱他,他死的时候是以为我不再爱他,我太残忍了,我为什么不留住他?他被抬出去的时候,传呼机不停地响,那是我,是我传呼他。我没有想过我们是这样分手的。我们不可能是这样分手的,他正要回到我身边。
深夜,家里的电话响起,我拿起听筒。
「喂‐‐是谁?」
听筒里没有传来声音。
「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我。
「是谁?」我追问。
我觉得是森,是他在某个地方打电话给我。
「我爱你。」我对着听筒说出我还没有对他说的话。
那个人挂了线。
我是在做梦还是森真的从某个地方打电话给我?
我抱着电话,电话一直没有再响起。
天亮,我打电话给蒋家聪。
「我想看看他。」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