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时叶鹤衣都不埋怨,自然是因为很喜欢他,闻言立刻惊喜地点头答应。等趴上少年还没发育得宽广的肩背,被他背得稳当了,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问:“可你背我的话,你的鞋袜不还是会湿吗?”“我不会生病。”晏予安好脾气地以陈述的口气同她说:“且湿我一人的鞋袜,比两个人都弄湿要好。”叶鹤衣眨眨眼,用小手在他面颊上轻捏了一把,问:“疼不疼啊?你竟然一次说这么多话,会不会是我在做梦啊?”晏予安任她在脸上留下小小的红印,温声解释说:“我想通了,我要好好做人。”“什么用词啊,你同我一起听先生的课,怎么学得这么差,好好做人那得是罪犯改过自新时说的,你得说,你要和我快快乐乐长大,永远幸福地在一起。”叶鹤衣故作成熟地教他。“永远?”晏予安轻蹙眉,似乎惊诧于她轻易道出一个太难实现的期限,语气忐忑地说:“这很难做到吧……”“才不会,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我一会儿就把这个承诺刻在石头上,嗯……我不会背弃诺言,你也不会吧?”晏予安笑了一声,眉宇舒展,仿佛丢弃某种沉重的负担,说:“别担心,我守诺,既然你说永远,那就永远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啊,多么美好的期许。现在的叶鹤衣虽然不会再把心愿刻到石头上,但仍然渴慕它能够实现,可惜兄长逝去,晏予安也不知去向。还说自己守诺呢,骗子。“这个名字,是鹤衣喜欢的人吗?”江小采观她陷入深思,轻轻圈定刻痕上另一个人名进行猜测。叶鹤衣回神过来,没有隐瞒地答说:“对,他是我的未婚夫。”仍然是未婚夫,即便她十七岁生辰的已经过了。生辰那一日,她在从缪县匆匆归来的路上,没有进行任何庆祝,本该在她十七岁时就成婚的计划也落空,已是遥遥无期。尤其他们之间现在还隔阂着晏予安自己承认的杀兄之仇。叶鹤衣因了解晏予安的为人,不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却也无心再仔细想两人间儿女情长。若能见上他,她必须先弄明白兄长死去的真相,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真相会比她得到的谎言更加残酷。???◎疼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江小采没有说谎,她的确对吃很有研究,甚至连空间不太足够、应当装必备用品的乾坤袋里都塞了不少瓶瓶罐罐的调味香料。“这可都是我自己用灵果调制的秘制酱料呢,只要拌进熟食里被热气一蒸,美味直接加倍!”她拍着胸口向叶鹤衣保证。这些灵果不具备什么增益修炼的功效,所以价格很低廉,爱好美食的江小采发掘出它们本身的味道优势,采购了不少。可惜上次两人在秘境外的破庙,情况特殊,她吃辟榖丹,叶鹤衣吃干粮,完全没有发挥空间。现在终于得到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能,当然得好好表现一番。这段时间,管家吩咐不吝花费地用食膳给叶鹤衣补身,厨房其实下的工夫不少,用的食材、使的手艺都属上等。只是炙烤的红肉和煎炸的河鱼因肥腻的缘故,一直少被胃口不好、不愿碰油的叶鹤衣夹取食用,多是在冷下来后请下人们吃了。江小采得知因由,用微酸的果酱中和了油腥,再撒上些许香辛料,嗅了嗅味道,自己尝了一口,哄着叶鹤衣说:“你来试试,这是我最喜欢的口感,你若喜欢偏辣或偏甜都和我说,可以调整的。”叶鹤衣唇线轻抿起弧度,颔首动筷。她想着无论味道如何,都得多吃上一些,才不辜负江小采为自己一片心意。结果没想到食物入口的口感竟是出乎意料的好。淡淡的酸很开胃,细细磨成粉末状的香辛料在舌尖蹭跳出微麻的辣感,如埋伏下一个小钩子,诱惑着食客继续品尝。等叶鹤衣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知不觉间夹取三片红肉吃下。江小采撑着下巴看着她,笑弯了一双眼,得意地自夸道:“是不是超棒!我早都想过了,若是日后我缺银钱使了,我就寻家酒楼当几个月小厨娘,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然后她也动筷子开开心心地吃起来,光是大快朵颐的模样看着都很催生食欲。叶鹤衣这一餐比之前多用了小半碗,饭后还在江小采让她多晒太阳的建议下,同她一起遛弯消食。一连几日,她将近瘦脱形的身材恢复了不少,惨白的脸色也现出血色。虽然比不上变故前的健康,但至少看着不会是一阵风就能刮走的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