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泽给了她个眼神,声音很淡,“你呢?想吃什么?”这话一出,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了陈砚泽身上。虞周利一脸怀疑地说:“你问谁呢?”夏梦意也纳闷,以前自己跟着三人出去吃饭的时候,陈砚泽可从没主动给自己搭话,即便是在从小就认识的情况下。在她的印象里,陈砚泽对待半生不熟的人或者熟人都很冷淡。谢怀倒是把目光在陈砚泽和虞笙之间来回穿梭个不停。陈砚泽下巴朝着虞笙的方向扬了扬,“你堂妹。”虞周利只当他是照顾女生,也顺势问道:“小鱼,想吃什么直接开口。”早在陈砚泽看向虞笙的时候,她的心就提了起来,右手放在兜里,都快把外套的布料给扯坏了。她故作自然地说:“日料就好。”但眼神都不敢放在陈砚泽身上。陈砚泽发现这点,笑了声。夏梦意纳闷道:“你笑什么?”陈砚泽没再开口讲话。夏梦意仿佛习惯了这人对外的高冷模样,自然地转了话题,对着虞笙讲:“我找的那家店真的超好吃的,就算不喜欢吃日料的人最后也会爱上的,小鱼,你放心!”虞笙点头,尽量忽视自己身上的那抹强烈的视线。夏梦意口中的那家日料店离雅溪很近,五人直接步行过去。刚到了饭店,陈砚泽便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直接被叫走了。最后他也没和几人一起吃饭,两个男生好像是习惯这样的场景,没表现出什么,只是问了一嘴他家里没事吧。陈砚泽当时表情淡淡的,“没事。”说完这话就转身出了饭店。陈砚泽走后,那顿饭虞笙也吃得心不在焉的,本来想问虞周利,陈砚泽家是出了什么事吗,但一想到什么,最后也是忍住了好奇心。饭后的晚自习,虞笙照常去了明德楼的舞蹈室练舞。今天舞蹈室多了几个高三的学姐,起初她还挺纳闷的,后来听见那学姐的名字时,便明白了一切。“温柠,你最近状态不错,再接再厉。”舞蹈老师刚进舞蹈室,便对着温柠夸赞道,惹得周围很多高二的女生都围了上去。虞笙没凑那个热闹,当时正收拾自己的东西,也没给那群人一个眼神,套上外套换了鞋,就准备往外走。却忽然被人叫住:“喂,那个新来的,你不过来像温柠学姐取取经吗?”说这话的是个高二的女生,理科班的,名字叫王莹,但很不巧的是虞笙对她半点印象都没有。所以此刻王莹注意到虞笙脸上的茫然之后,顿时有些不快:“你刚转来,不明白雅溪的考试制度吧。”虞笙听完这话,回头,“艺考是按雅溪的制度来吗?”王莹也没想到她半点面子都不给,当时便炸了:“你什么态度啊?!”平时她就不喜欢这个虞笙,因为虞笙一来,直接把老师和目光都吸走了。虞笙到了这儿,老师成天夸她,也不知道她底子是有多好,至于夸成这样吗?瞧瞧她现在这态度,下一秒是不是还打算上天啊。这样的想法不仅是王莹一个人的,在场的高二生心里多多少少对虞笙有点微词。她们大多都抱团,像虞笙这种独来独往的自然成了她们平时八卦的主题,更何况上次篮球赛之后,虞笙和陈砚泽的关系更是在论坛上被人疯狂讨论着。虞笙直接没理她的话,最后像是懒得给她眼神,推开门就走了。“砰”的一声,防盗门被惯性猛地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这声音直接把舞蹈室炸开了锅。王莹没好气地说:“她怎么那么狂啊,不就是被老师夸了几句吗?”有人附和道:“就是,要真谈底子的话,肯定是比不上温柠学姐啊,瞅虞笙那眼高于顶的样子。”被人高高捧起的温柠微微蹙眉,心中略微有些不快,因为虞笙的态度让她想到陈砚泽。印象中,陈砚泽便和她一样,格外的心高气傲,但他有傲人的资本。这个虞笙便不知道了。此刻,她摆摆手,说道:“行啦,估计她有急事吧。”这话一出,果不其然地引来了一堆夸赞她大度的。舞蹈室发生的一切虞笙都不知晓,但她也没那个心思关注这么多弯弯绕绕。刚下楼梯,虞笙的步子走到一楼大厅便停了下来,望见不远处那个身高腿长的人影愣在了原地。只因为路灯下站了一人。那人是陈砚泽。07万物生,是见到你的时候。——《小鱼儿日记》恍惚间,虞笙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因为不远处路灯下的陈砚泽和往日她在学校遇到的那个陈砚泽很不同。如果用意气风发这个词形容前两天在学校遇到的那个陈砚泽的话,那现在路灯下的陈砚泽就成了另外一种样子。离经叛道的样子。虞笙朝着门口走了几步,这才看清他的样子。陈砚泽没穿校服,一身黑,像是要隐入夜色,但又站在路灯底下。这次他倒是没抽烟,只是懒散地靠着路灯站着,好像没骨头似的。男生听到这边的声响,不经意间抬眸,那眼神颇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虞笙顺了遍呼吸,才走过去。而陈砚泽也看到了她,依旧斜斜地靠着路灯站着。虞笙目不斜视准备经过陈砚泽的时候,忽然被他叫住了。“没看见我?”他的声音微微透着点不正经。虞笙这才停了步子,身子偏向他,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地不能再平静了。“学长好。”这招呼打得那叫一个正经。陈砚泽被她的样子整乐了,肩膀笑得直抖。整个人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好像没有正经的时候。陈砚泽朝着她招手,那动作像是在招小宠物一样,“过来。”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那双黑色的眸子深邃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虞笙吸进去一样。若是别人这样被人对待的话,那肯定会不高兴。可这人是陈砚泽,而被他这样不正经对待的人是虞笙。虞笙顺从地走到陈砚泽跟前,在和他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刚好停住,抬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问:“怎么了?学长。”女孩的声音倒是没什么感情,但看得人愣是心尖发痒。陈砚泽也不例外,他喉咙上下滑动着。碍于身高原因,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堂哥有事,今天我送你回家。”虞笙这才想起来,从那晚自己被关在废弃楼之后,虞周利每晚放学就都会送她回家,还都是强迫性质的。她不愿让虞周利这个高三生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但虞周利害怕再次出现之前的那种恶劣事件,最后直接拿阮云威胁她,她这才答应。高三生的晚自习比高二迟了二十分钟,虞笙在练舞的时候也都是多练二十分钟才下楼。今天也是如此。“行。”虞笙点点头,像是信了陈砚泽的这个说法。但她那淡定自若的样子格外扎眼,好像如果此刻送她回家的是别人也一样。陈砚泽想到这,哼笑一声。“学长,你笑什么?”虞笙双手紧紧拽着书包肩带,指尖有些泛白。陈砚泽没看她,率先走在前面,声音从前方传来:“没笑什么,学妹。”两人一来一回,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什么情趣。出了雅溪的校门,虞笙以为两人是像往常一样做公交回家,但陈砚泽直接说了句让她在原地等着,便穿过马路走到一条深不见底的小巷里。等再出来的时候,他是直接开着车出来的。车灯扎眼,惹得虞笙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很快,刺眼的车灯暗了下去,一辆车也掉了个头,缓缓停在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