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川啊,出了这样的事,你也得体谅我们,我们也难啊。
唉,你说这一天天的,咋就没个消停时候呢?”
电话那头的语气放软了,不再像刚才似的打官腔儿。
王家川心中冷哼,不管啥时候,不管什么人,也都是欺软怕硬。
今天这事儿,他绝对不能退步,要不然,孙家那头肯定把责任扣到前川林场头上。
“领导,不管怎么说,孙云鹏和杜家斌是前川林场知青。
对于他们的意外,林场上下都表示遗憾和同情。
他们的身后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林场可以尽力帮忙解决。”
领导都放软语气了,王家川也不能继续怼人家,于是也表明了态度。
对于意外,我们很同情,但这件事本身是孙云鹏等人自找,可别想赖上我们。
能帮的我们会帮,那帮不了的,就爱莫能助了。
能当领导的人,这点儿话外之意还能听不出来?对方虽然心里有气,可也不好再发作。
“这件事,局里会安排人调查,等着调查结果出来,局里开会讨论,会公平公正处理的。”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王家川这边也挂断了电话,接着又给省里的老领导打了过去,跟对方聊了挺长时间,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按照老规矩来说,横死的人不进村、不进祖坟。
尤其像孙云鹏和杜家斌才二十岁,年纪轻轻就横死的,更是连停灵都不允许。
虽说这几年好多老传统都丢了,可有些规矩必须遵守。
毕竟孙家和杜家都有长辈在呢,绝不会允许孙正杨夫妻瞎胡闹。
人一没,就送到太平房,这边赶紧就找人淘登寿材拢棺材。
也不知道两家是从哪里借来的寿衣,就这么给胡乱穿上了。
那棺材只刷了层清油,连点儿红漆底色都没上,就这么将尸体盛殓了,抬上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郑先勇和林场其他几个人,在丧事办完之后,也坐车返回了林场。
直到他们回来,众人这才知道,这一次猎杀黑瞎子是怎么失败的。
孙云鹏等人也住在集体户,那天盛希平包炸子的时候,有人瞧见了。
所以等盛希平把炸子塞到外头柱子缝儿之后,杜家斌就过去把炸子偷走了。
那天早上,有人听见了盛希平说,那炸子怎么用,于是立刻就去找了些荤油,将炸子裹起来。
然后拿到山里,绑在了黑瞎子经常出没的那片长有软枣子藤的山林。
那黑瞎子果然发现了炸子,然后用嘴一咬的时候,炸子爆炸了,把黑瞎子炸伤。
头天下了炸子,第二天孙云鹏、杜家斌他们带着枪还有其他家什进山。
循着血迹,在土顶子附近的小河边,找到了嘴被炸烂的黑瞎子。
黑瞎子嘴被炸烂了,就在河边趴着,把嘴伸到冰冷的河水里,减轻痛楚。
孙云鹏他们几个不知道啊,看见那黑瞎子趴在河边,就以为那黑瞎子是被炸死了。
他们听盛希平说过,黑瞎子死了之后,得尽快开膛取胆,要不然胆汁被吸收了,也就不值钱了。
孙云鹏他们心里着急,根本没注意到那黑瞎子还活着,急忙就冲了上去。
受了伤的黑瞎子一见人,立时发了狂,起身就朝着孙云鹏他们扑过来了。
孙云鹏慌乱之下急忙开枪,可这一枪打在了黑瞎子肩膀上,没伤到要害。
那黑瞎子不知道在林子里生活多少年了,身上都挂了一层厚厚的松油和砂石混合物,就像一层厚厚的铠甲。
虽然孙云鹏用的是独头弹,可打在那铠甲上,也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