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皮卡已经快散架了,这些刚刚上任的新兵货真假实的战场都还没有上的,却先行领会了一把人类自掘坟墓时的实验品,半日之间顿时亲眼所见自己朝夕相伴的战友被抓了一把咬了一口,哆哆嗦嗦站起来,僵手僵脚僵脖子地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险些将苦胆都吐出来。随后又被上级强塞上车,早被后面咬着不放的实验品吓破了胆。
上头的争斗他们还不清不楚呢,可楚渊楚锋这两个人的名号他们自然是听过的。做特种兵的,没有不羡慕能成为这两个人的手下的。即便楚渊是个女人,可铁血手腕,带队出的成绩是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的,楚家人,成了一种响当当的名号。
现在这个嚣张的女人站出来,话音里明明还算温和,可早吓得这一车人不敢违逆她的话。
见这些人都还算老实,楚渊扬起了眉稍:“惊蛰,你开车。”
这一声“惊蛰”将原本好不容易放下来的心又悬而未悬地挂了起来。
他们虽然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可混乱之中多少也听过一些。后面那些是林博士的实验品,这个实验叫“惊蛰”实验,这一群长了人的模样,却自带病毒的人都是人造人,是病毒的传播源,她们每一个都长得六七分相似,她们有共同的名字,都叫惊蛰。
然而楚渊这一声“惊蛰”让他们个个都将目光转向了林惊蛰,一眼瞥过去,刚刚吓软的腿顿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六七分相似,名字惊蛰,病毒携带者。
林惊蛰比楚渊要温和,虽然与时时脸上带笑意的楚渊不同,她表情不多,时刻都是冷着一张脸,可开口时却总是让人觉得不好靠近的同时又莫明生出一股善意。
就是林思季当时所说的“讨好”“麻烦将驾驶位让给我一下。”
原本坐在驾驶位上腿脚都在发抖的小兵立马与林惊蛰换座位。
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又仔细地看了眼林惊蛰,心下一颤的同时又觉得对方好看……
“再看?小心我先挖了你的眼睛哦”那小伙子差点真给楚渊跪下来叫爸爸了。
只有林惊蛰轻轻地摇了摇头,也就只有楚渊那么变态了,说着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却还在在尾巴上恶意卖萌叫个“哦”神经病!
等到林惊蛰将方向盘握在手中后,众人眼里的神经病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她将迫击炮架稳,拉着一个还抖着没回过神来的小兵扯到了炮口前,下巴一扬。
“发射。”
那小兵吓得小腿肚子一直抖,原本车身就颠簸,此时看着更加不忍直视,却又被楚渊逼着跨到了迫击炮的面前。
楚渊冲着对方又扬了扬下巴:“对准了,一炮轰出去,她们就都是渣。”
那小男孩抖着转身看着楚渊,却见楚渊将炮口一拉:“杨权把你们放在最后本来就是用来受死的,别看武器够多,可你们知道下头那些惊蛰有多厉害吗。”
话一说完,一炮轰出去,血肉溅起来,一条胳膊猛地跳进了小男孩的怀里。
他抱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但胳膊里面竟然还有几根电线。
新兵脸一白,胃里翻涌了起来,险些直接在楚渊的面前吐出来。
楚渊又将炮口改了方向。
“你手中有武器,怕他个蛋!”
楚渊一笑,笑里裹着冷意,“把你们的炮口给老子抬起来!”
声音震天,直击新兵的心口,原本还颤着腿的小男孩微微扶起了楚渊身侧的另一架炮口,学着楚渊的姿势,将炮口对准了前赴后继的“惊蛰”群。
“上学期间教的那些给老子实施起来,哪个他妈的上了战场等你喘气!”
她踹了一脚还愣在一侧的另一个小兵,“对准了,给老子开炮!”
三架炮口,整整齐齐,对着下头的惊蛰。
第56章
巨石翻滚,血肉横飞,楚渊用血糊糊的手狠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张被艳阳灼得通红的脸上挂上了红白相间的肉糜,悬颤颤地垂挂在了长睫之上,原本纤长秀气的睫毛被血水粘住了一条一缕,眼睑微掀,那纤纤长睫无力再承受住千斤之力,微微轻颤间,倏然从间隙之中落了下来,落入了楚渊的脚边,与众血肉合为了一体。
这是一个吞血食肉的时代,楚渊说得再理直气壮,可当温热的血水喷溅了自己一脸,再回头看一眼正挺直了脊背将车开出了高铁架势的林惊蛰,一张张五六分相似的脸,相似漂亮勾人的凤眼,眉眼之间的淡漠与冷淡同林惊蛰打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飞溅而出互一滴带着温度的血液都化作了头顶当空灼热的太阳,不断炙烤着楚渊的良心。即便有些惊蛰的身体里还有电线,有提供动力的电池设备,但那些炙烤自己的温度始终是真实的,她封闭不了自己的五官六感,只好拧着眉头受住了这种炼狱似的煎熬。
炮箭破空呼啸而过,撩起的头发丝儿与热浪滚在一起,滚滚热潮之中楚渊单手抗炮,另一只手一把拎过了被“惊蛰”抓住脚踝哇哇乱叫的新兵。
“惊蛰”与他们以前遇上的活死人不一样,她们不仅规模巨大,以破竹之抛压境而来,她们还经过训练,比普通人更具有攻击性,相比较而言,甚至于有些出色的“惊蛰”能抵过两个普通的军人。她们灵敏、矫捷,不惧生死,不畏枪炮,刀枪不入,刺破的也仅仅只是一具空有其表的皮囊。对比于他们这边,这样的“惊蛰”群可谓一支奇兵,更让这些刚见世面的新兵蛋子们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