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时,东厂再借机推波助澜一番,从龙之功,便坐得稳稳妥妥了。
这么想着,段崇面上的郁色退去了几分。
他似乎早忘了这个绊子是自己给薛晏使的似的,立马吩咐手下的番子道:“去,派几个人,想办法出城去,第一时间联系到段十四,找到广陵王。”
却在这时,门口有番子来报。
“……厂公!”那番子语气有些惊讶。“是段护法回来了!”
段崇一惊。
“快,快请进来。”他忙道。
就见不等那番子回身,段十四便已经走了进来。
十来岁的少年,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如今这小子不过十三岁,南下去了小半年,便又蹿了一大截,竟已经跟段崇一般高了。
他穿的是便服,粗麻布的衣袍,衣袖和裤腿都利索地收拢,一看就是便于疾行的装扮。
段崇看到了他,几乎像是看到薛晏了似的。
“吾儿怎么回来了?”他道。“广陵王殿下如今在何处?”
段十四在他面前站定,只静静看着他,并没有行礼。
少年的眼睛里,并没有太多常人会有的情绪,只冰冷而安静,像只盯着猎物、伺机而动的豺狼。
段崇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厌恶这种不受臣服的感觉,尤其面前的,是他亲手养大的狗。
“怎么?”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臣属回来,替广陵王办一件事。”他说。
“何事这般紧急,也该给你义父行礼!”旁边的吴顺海忙道。
却见段十四淡淡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少年鹰隼般的身影骤然而起。
剑光乍起,一柄利刃直刺段崇的胸膛。
段崇在他的剑气之下,重重摔倒在地,殷红的血,霎时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袍,流了一地。
“臣属前来,替广陵王取你性命。”段崇单手执剑,站在他面前,淡淡说道。
他这一剑,刺入的是右胸,并没有中段崇的要害。他痛呼了一声,紧跟着便拼命大叫起来:“来人!快来人!”
但是,四下一片安静。
段崇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看见,竟然有不少番子,静静站在那里,已然不知何时,成了薛晏的臣属。
其余的,全都被骤然出现的锦衣卫控制在原地,动弹不得。就连旁边的吴顺海,也被一锦衣卫扼住咽喉,即便挣扎,都挣扎不起多大的幅度。
段崇对上了段十四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