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贴心?的郎君,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让他?做事,总得?将?人哄得?服服帖帖。思及此,抱着几分油然?而生的责任感,元妤仪颊边的笑意愈发灿烂,一双凤眸里掺着细碎的晨光,明艳的脸庞璀璨无双。她?笑声清脆,“谢衡璋,你?等着我呀!”谢洵已然?上?了马车,听?到她?这样脆生生的一喊,剩余半块宛如坚冰的心?似乎被这熟悉的笑声震碎一大块。他?撩开车帘,扭头看向那道渐渐模糊的身?影。少女站在台阶上?,一身?雪青长裙染上?浅金色日光,发丝飘扬在微风中,生动而鲜活,漂亮的像是本应在山林之中天生地长的精灵。青年沉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彷佛有什么地方?在渐渐融化。元妤仪就该是这样的。随心?而笑,率性地活。她?是公主,亦是九天鸾凤,生来就应无忧无虑,翱翔云天。谢洵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他?不再思考自己的情绪为何会跟着元妤仪而变,也不再纠结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徒增麻烦、意料之外的话。那只对元妤仪有利,对他?来说却要格外费心?的多余之举,在此刻也显得?分外恰当。马车行出青邬街,谢洵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淡然?,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升上?几分心?满意足的喜悦。谢洵甚至多了几分心?直口快的庆幸。正巧岁阑掀开车帘给他?递进一早嘱咐好的邸报并一本名册,见自家公子双颊泛红,眉目低垂盯着身?上?的墨青官袍,通身?气度彷佛脱胎换骨。岁阑不理解,担心?地问道:“公子的脸怎么那么红,莫不是发热了?”春闱监考可是大事,无论?主副考官,身?体健康都?是首要的,岁阑一急,伸手便要试他?的额头温度。谁料他?的手刚伸了一半,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打掉。谢洵收敛神色,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冽悦耳,“我无事,你?想多了,出去。”岁阑耸了耸肩,还是松了口气,“公子无事便好,您若是生病了,公主肯定会很?担心?。”听?完这随口而出的两句话,在他?转身?之际,谢洵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低声开口。“岁阑,你?并非殿下,又怎知殿下会为我伤怀?”岁阑眼珠一转,见公子并未生气,便笑吟吟道:“公主对公子的情谊,我们可都?看在眼里,殿下是真心?待公子呢,您若是出事,殿下怎会不担忧?”话罢,谢洵轻嗯一声,岁阑无声退下,宽大的马车厢内只剩下若有所思的青年一个人。真心?,这是他?恶鬼贡院在昨日?已经?由?礼部?的人盯着布置完毕,提前到?的士子?们?已经?将?随身物品放在了西面的厢房。谢洵到?正厅时,屋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坐在上位的是头发花白的卫老尚书,下首的则是另一位副考官冯监正并其?他几位监场的官员,卫老尚书将规矩一一讲清,众人散去。谢洵没着急走,而是始终站在原地,给外面候着的岁阑使了个眼色,他立即带上了正厅的门。青年原本淡漠的一张脸松动些许,关切道:“听择衍说这些日?子?卫祖翁一直忙于春闱,无暇应酬,是以衡璋没有上门拜访,特向您告罪。”卫老尚书心疼地看着他,叹了口气,“你这孩子?,那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