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时间,沈惊蛰发现她弟弟和她男人的执行力比过去强了几个量级。
只用了一天时间,当她还在和江家七大姑八大姨谈论西北天气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已经把沈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给解决了。
回来的时候披星戴月,不会烧饭的沈惊蛰正在厨房里帮忙洗碗,江立走进来就直接把她整个人端起来放到流理台上。
她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被他吓得湿漉漉的手套直接就拍在他身上,洗洁精带着橘子的香味,湿漉漉的像是他的眼睛。
“都解决了。”他笑得像是个讨赏的孩子。
沈惊蛰摘了手套,歪着身子拿厨房纸帮他擦掉外套上的洗洁精。
都解决了。
江立找了N镇的镇长,沈宏峻通过曹香香认识了居委会和妇联的一些负责人,带了一帮领导浩浩荡荡去了沈家族长的家里。
结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族长几乎是涕泪横流的抱着镇长喊起了冤。
原来沈惊蛰和沈宏峻走后这几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沈家奶奶在沈惊蛰走后半年多才终于意识到,他们家少了沈惊蛰这个赚钱的人,只靠着沈元忠吃喝赌后剩下的那点的工资,根本连一日三餐都很难维系。
所以沈家奶奶就靠着撒泼打滚耍赖的方式,吃起了百家饭。
如果单纯只是一个老人的一日三餐,其实沈家家族里大部分人都是没有意见的,坏就坏在,沈家奶奶不但吃饭,她还管事。
谁家里生个女儿她就在门口拍着大腿哭,谁家里有个喜事,她就拿着双方的八字翻着黄历算,要是不合,她能闹到两家结仇。
迷信、愚昧、喜好挑拨离间而且还倚老卖老,嗓门稍微大一点她就躺在大街上拍胸部抓头发。
八年下来,早就已经人憎狗嫌。
更何况沈家奶奶还有个破落户一样的儿子,手脚不干净,教唆自己过继过来的儿子去东家西家的偷东西,对方嚷嚷起来,他就拿着菜刀说要砍死过继的儿子。
而沈惊蛰那位妈妈,这一辈子除了哭嚎晕倒和装病,其他的没有任何存在感。
这样一来二去,沈惊蛰和沈宏峻逃离的那个家,在沈家整个家族里都变成了让人头痛的对象。江立和沈宏峻送过去的提议,对于族长来说简直就是救星。
族长一直以来的忍让无非就是因为沈元忠这一脉绝后的问题,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太多了。
他不像沈惊蛰,因为那层父女关系能做到的最绝也只是让他们自生自灭,沈家族长之所以是族长,决断力自然是惊人的。
他当场就带着镇长和几个镇上领导去了沈元忠常年赌博的地方,而沈元忠居然正好就在现场。
说到正好两个字的时候,江立眉飞色舞了一下,沈惊蛰瞥了他一眼。
聚众赌博当场被抓,再加上这几年欠了好多钱,高利贷和民间借贷都有,房子早就抵押出去了,家里唯一的财产就是江家父母前几天给他们的八万块钱聘礼。
于是沈元忠进去了,因为族长带上了那么多领导,所以这个案子很受重视,立案取证的速度都不像是正月里做的。
“八万块钱宏峻拿回来了,他给你妈妈建了个银行账户,每个月往里面打1500,打到他们家现在这个宏峻成年为止。”江立说完顺手就拿过沈惊蛰放在一边的橡胶手套,埋头开始洗碗。
问题全部解决,赡养问题、沈元忠背后的沈家家族支持、还有沈家的后续乱七八糟问题,全都一次性解决了。
沈家那一家子奇葩终于再也没有了翻云覆雨的能力。
他小时候幻想的,想要把沈惊蛰爸爸抓进去,让沈家奶奶从此没饭吃的愿望,居然真的实现了。
于是他很快乐,洗着碗哼着歌,洗干净一个碗就交给坐在琉璃台上的沈惊蛰,看着她低头,微笑着把碗擦干。
这样的画面,他可以看一辈子,可以看到沈惊蛰头发花白身形伛偻,可以看到自己眼睛从近视变成老花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