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涛从家里走出去了,一阵冷风吹过,他被愤怒充斥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清楚今天和苏家产生了不可弥补的裂痕,但他觉得,即便这样做有不对的地方,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条狗。
人都他妈的贱,都是惯出来的。
你越忍让,对方绝对不会适可而止,反而会变本加厉。
当初的他穷,所以他没胆子,也没底气挺起腰板跟自己的丈母娘呛声,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示弱以后,对方更强势了。
他被骂的不自信了,怀疑自己了,甚至这些年来,逆来顺受的已经习惯了。
对方也觉得,我骂你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骂,我凭什么不能骂?
如今的邓涛依旧没有多少钱,在香江这里,他不算穷,但绝对跟富沾不上一点边。
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妻子和一直比较中立的老丈人。
他承认自己没本事,他也年过三十,逼近四十的大关,早已没了什么莫欺少年穷的志气。
年轻人的锐气在他身上找不到太多,被社会打磨之下多了一丝消极和怨天尤人,在他看来。
沉默不是中立,是纵容!
这个家里只有两种声音,第一种就是丈母娘骂自己的声音,第二种,就是妻子和老丈人无声的纵容。
这个日子,过不成就拉倒。
这个家,或许回不去了,即便这套房子是他邓涛攒了那么久的积蓄付的首付,只要女儿能跟自己,这套房子,送给他苏家,那又如何?
最多就是自己带着女儿回到潮汕,以外资银行工作这么多年的资历,回去混个中层管理,拿着更高的薪资,消费还更低,还能陪着年迈身体不算太好的父亲,怎么想,都很合适。
工作,今天银行这么重要的大会没去参加,甚至当时领导打电话时,由于心情不好和家丑无法外扬的缘故。
自己含糊不清而且语气不好,必然回去后领导少不了小鞋子穿。
香江很小,世界很大,但此刻邓涛觉得,没几个自己的容身之地。
他去了女儿就读的小学,看着操场上那群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心底十分的复杂。
单亲家庭对于一个马上进入青春期的小女孩来说,影响是巨大的。
他不敢给自己父亲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因为父亲的身体不算太好,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是很疲惫,也很困难的一个阶段。
对上,需要赡养父母,对下,需要培养自己。
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在今天,事业生活统统破碎。
女儿快出生的那段日子,由于家庭条件还不算太好,早年拆迁赔的那笔钱在香江来说,微不足道。
房子虽大,整整240平,但苏家没舍得卖。
以至于那个阶段,两大家子算上那个即将出世嗷嗷待哺的小家伙,整整七口人的压力,落在了一个刚步入社会不久的邓涛身上。
邓涛扛不起,但他咬着牙什么都没说,白天工作晚上加班寻找客户。
周末做着散工,能多赚一分钱就多赚一分钱,月嫂请不起,邓涛的母亲见状便亲自来香江照顾苏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