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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穆炎又吃了一筷子菜，按按自己的腹部，犹豫了一下，慢慢放下筷子。

我把玩着自己手指，享受着带了些灶火气息的温实触感，抬头瞅瞅他，微微失笑。

碰巧穆炎也正看向我，带着几分探询的意思。目光相交，他顿时脸上浮过可疑的红，低头抓起筷子，三下五除二扒了一大口。接着，头也不抬，朝碗里舀了勺汤，咕嘟咕嘟，稀里哗啦……不过眨眼，只剩下干干净净的海碗一只。

我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才记起来问一句：&ldo;不撑么？&rdo;

穆炎放下碗，定定地瞪我一眼。又看看面前空碗，许是终于自觉幼稚，眼神哧溜一下，不知滑去了哪里。

过了半晌，艰难地挤出一个嗝。

穆炎把自己撑得都木了几分，我好不容易把他先哄去歇息，收拾了东西，掌灯闸上门窗，也进了里屋。

说起来，左邻右舍都是天黑即歇，晚膳大多胡乱弄些点心汤粥对付过去。我与穆炎虽也睡得一般早，却是照之前的习惯，正经用晚膳的。这般补穆炎，他又不像之前在军中那般还需挑灯夜战，吃完不久就睡，吸收固然是好……

‐‐会不会挺出个啤酒肚儿来？

刚刚挂完外衫，坐在床沿隔空熄灯，被冒出来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我手上不由一慢。

灯苗歪了一歪，快活地跳了几跳。

我再弹。

灯苗暗了一暗，又亮堂起来。

身后冒出一声闷笑，穆炎撑起身，搂着我往外伸手：&ldo;没见过底息到了你这般厚，手上却还似你这般松的。&rdo;

我在两个哈欠之间死要面子：&ldo;又不是我自己练起来的。&rdo;

灯灭了。

穆炎慢腾腾地放开我，不动了。

我心里叹气，一时也找不出话来劝，干脆钻进被子，直往他身上凑。热乎乎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穆炎轻轻舒了口气，又不知想说什么：&ldo;我……&rdo;

&ldo;嗯？&rdo;我伸手去摸他肚子。

穆炎别扭地一侧身，往里头一缩。

‐‐嗨，还害臊呢！

我失笑，紧追不舍地挪过去：&ldo;还撑么？&rdo;

这回他不躲了。其实那边便是床栏，床栏后便是墙，他也没处可以躲。只把身子团了团，闷闷地道：&ldo;有一点。&rdo;

是有一点。硬梆梆的。我推推他，教他翻过身去：&ldo;去，朝里边。&rdo;

穆炎默然，这就是不情愿了。

我好气又好笑，替他揉揉肚子：&ldo;朝里面那，我好帮你散散食。&rdo;

这回他应了一声，极利索地翻过身。

&ldo;以后吃慢点，别胡乱硬塞了。&rdo;

&ldo;……嗯。&rdo;

又过了会。

我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没话找话：&ldo;后天的螃蟹怎么做？&rdo;

半晌没人回声儿。扒过去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年画（三）

村家有农忙，再就是过年过节时分不得歇。只为习俗琐碎，又因要省些用度，少不了自个动手。明日便是中秋，光吃食就得忙活好一会，左邻右舍，统统是一家老小齐上阵。又忙又乱，倒也热闹快活。

我与穆炎只有两个，还是没有家累、忒不讲究的外乡人，酒也买了菜也备了，瓮里河蟹也都养干净了，到了这日，竟显得份外悠闲，闲得还能作些细巧活。

所谓细巧活，其实不过点心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