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量很大,胎儿已经有流产的迹象,恐怕也保不住,你是准备现在流掉还是选择保一下呢?”
我躺在手术台上时,医生这样问我,她的器具还在我的体内,冰凉凉的。我此时脑袋一片空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哆嗦着。
想不到我居然怀孕了,毫无征兆地怀了。
原来那一股股流出腿间的血液是我的孩子,还只是一个坯胎。耳边仿佛有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哀嚎,这是我支离破碎的孩子,他在质问我为什么不保护他。
“想清楚了吗?时间来不及了。”
医生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瞬间泪眼婆娑了。她说来不及了?是不是说我的孩子马上要没了?
这个孩子我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就要没了,我觉得自己像个杀人犯似得,亲手扼杀了他留在世间的机会。
我好难过,泪珠在眼底打转可怎么都流不出来。在两年前我也曾面临过这样的挣扎,但心境却完全不一样,那一次是我无奈选择留下了孩子,而这一次是他要离我而去。
“医生,我想保住他!”
我不管了,我要这孩子,必须要。不管我和秦漠飞之间有多少的怨和恨,可孩子是无辜的。而且,他兴许也保不住了,我想留一天算一天。
我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否则一定会小心翼翼的。我一直都以为是压力太大导致生理期紊乱,却谁知是一个可怜的小生命降临了。
医生闻之蹙了蹙眉,又埋头在我体内捣鼓了一阵,那冷冰冰的机器在我身体里动来动去,像是要把我的孩子分割似得。
我隐忍半天的泪终于滚出来了,身体哆嗦得厉害,我好怕他就这样消失了,因为来的途中我出了很多的血。
“孕期的前三个月不能做剧烈房事,你没有这概念吗?现在这事非常棘手,孩子刚着床就出血,保住的可能性很小,你看要不弄掉算了?”
医生一边检查一边道,非常鄙视我。我摇摇头,坚持要保住孩子。这是一个小生命,但凡我能留住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那先打卧床打点滴吧,观察两天看看情况,如果没有继续出血就还可能保得住。”
“医生,请你帮帮我,接下来我一定会小心的。”
她拧着眉轻叹一声,让助理帮着我处理了一下身体。我被推出手术室时,秦驰恩还在外面守着,一脸紧张。
医生以为他就是那个弄伤我的男人,很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把我送进病房里就开始教育他了。
“你做为男人不知道老婆怀孕了吗?孕期的前三个月不能做剧烈运动知不知道?只图一时之快,看看现在,孩子都不一定保得住了。”
“……是,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秦驰恩没有说破医生的误会,红着脸讪讪地点着头,唯唯诺诺的。
“她要卧床休养,你最好弄点鱼汤鸡汤什么的给她补一补,如果这两天还是大量出血,就可能要做手术流掉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唉,你们这些男人啊,只顾着自己舒服,也不管管女人和孩子!”
医生说完一脸痛心疾首地离开了,护士给我打上点滴后也走了,整个病房就剩下了我和秦驰恩两个人,面面相觑。
他站在床边看我很久,一句话都不说。而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此尴尬丢人的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许久,他离开椅子坐在了我床边,重重叹了一声,“欢颜,是不是因为我那个电话?他伤害你了?”
“……不是的,三哥,你别告诉他我怀孕了,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我不想他知道。”
“……你还在心疼他?”
我摇摇头,“我只是不想横生枝节罢了。”
秦漠飞现在开始跟我争孩子了,就这样的人,哪里配给我孩子当爸爸。我情愿一个人抚养着他们,累也好,苦也好,那都是一种快乐。豪门太乱,我实在没必要把我孩子往火坑里推。
秦驰恩的神色很沉重,怔怔地看着我,但其实可能不是看我,因为他的眼神很游离。
难道,他也在透过我看别人吗?他和秦漠飞一样,把我当成了别人的替代品。
我忽然间顿悟了,他对我的好,可能仅仅是因为我跟他的故人很像。而那个故人,兴许就是秦漠飞念念不忘的商颖。
商岩都说了,秦漠飞只是把我当替代,因为我和商颖各方面很像。原来我是如此可悲,我之所以能有这样富足的物质生活,都是因为我像他们的故人。
“三哥,你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看夜已深沉,也不想麻烦秦驰恩了,或者说,他在这里缅怀他的故人,会令我倍感难堪。
他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声,“我陪陪你,你一个人在医院会害怕。”
“我不怕,我已经习惯了,你还是走吧。”
“……怎么了?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