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也明白,事已至此,此时他再说什么,也都是无济于事的了
“为什么……”
曲嫣然掀起眼皮子,目光平静且淡漠地望向他。久久,她勾起红唇,绝望而平静地笑了笑,轻声道:“那自然是因为,这并不是写给你的。”
齐珩煜望着她。
她目光像是穿越过光年之外,声音飘渺而又叫人捉摸不透:“我爱的那个少年,在他将柳玉颜迎娶过门之日,便在我心里,就永远的死去了。”
齐珩煜怔愣在原处,而曲嫣然已然收回视线,决然地转过了头去。她目光平静且淡然的看向满脸怆然的柳玉颜,“你方才不是问我,我这一次出去,究竟所为何事,又是怎么,跟碧水云天的人搅合在了一起?”
曲嫣然红唇浅淡地勾了起来,指了指散落在她身旁的票据,淡声续道:“我所求的,就是这个。”
听到这里,柳玉颜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整个人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惊一般的,眸子颤抖的望着曲嫣然。她苍白的嘴唇微微颤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着:“他告诉你的……不,不可能,他怎么、他怎么会……”
曲嫣然懒得去听柳玉颜这犹如蚊虫一般的呢喃,凤眼扫过柳玉颜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带着几分喟叹地说道:“这样美丽的一张脸,却为一个男人搞成这般……”红袖一拂,转身便朝着棠梨院走去。
她踩过地上那些纷扬的故事底稿,踩过那些她熬了许多个大夜,用鲜血熬制的一出狗血大戏。
这出恼人的狗血大戏,她不愿再同他们一起演了。她太累了。
如今她什么也不想去琢磨,琢磨也琢磨不通个什么。她只想靠在枕头上混沌的睡上一觉。她实在是太乏力了。
……
曲嫣然拖着这一身沉重的裙摆,任由巧云搀扶着自个儿,步步朝自个儿那棠梨院走去。
她原本是打算回房便倒头睡了的。毕竟她这头,被这一群人闹得,也实在是疼得厉害。
谁知人方坐上榻,余光却扫见巧云那丫头,彼时眉头正紧紧锁着,仿佛满面都写着震惊与困惑。
虽一句话都未问出口,然而曲嫣然打眼一瞧她,便敏锐地感知到。这人正无声地在问着:怎会如此?这一切怎会如此呢?
也不知是在说齐珩煜,还是说那个同她朝夕相处的念云。
“怎么不会如此?”
曲嫣然偏过头,瞧着巧云浅浅笑着:“我这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柳玉颜那边总是立刻便知晓了。这样的情况反复发生,我不去怀疑我身边没有奸细,都变得有些困难。”
巧云仿佛是从未想过这件事,彼时抬起头,瞪圆了眼睛望着曲嫣然,她不曾想,自家小姐竟早就看穿了,却一直隐忍着没有点破。
久久,她像是终于吐出胸口憋着的一口气,困惑地望着自家小姐,试探般的轻声问她:“那小姐……你,你不难过吗?”
难过吗?想想,怎么又会不难过呢?
人只要是被冤枉、被背叛,肯定都会很难过很难过的罢?巧云想。
只是偷偷瞄着曲嫣然这神情,巧云总觉着,她家小姐似乎是并不怎么难过的。她面上竟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呆滞。
实则曲嫣然在听得这问题时,还蹙起眉头,细细琢磨了一番,只是琢磨着琢磨着,她忽然惊愕的发觉,当真是怪了啊,她似乎……
当真是不怎么难过的。
背叛这种事,无论是旁人对她,抑或是她对沈安安,都已经发生过太多、太多次了。
次数多到,她已然麻木下来了。
到得如今,她也不过是轻轻的一句:哦,原来是这样吗?再无其他。
决计不会像沈安安那样丑的,在那样多人的场合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诘问: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