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兰一惊,许家大姐?那个传说中嫁给另一个县城里的富户,生活美满的女子?听许婶子这意思,传闻有偏差?
林依兰不再继续追问,谈起其余话题。
“听闻当年许大叔和婶婶是到杏花村来探族亲的?后来才落了户?”
“是,很早以前啦,那时候还没有许南和许博呢。我们那里干旱了两年,死的死逃的逃,房子和地都不值钱了,我们带着家当和大姐儿,打算重新找地方落户。”
说起往事,温瑶情绪渐渐放松下来,她接着回忆:“姐儿也是调皮,一路上不是追兔子就是打麻雀,他爹也惯着她,说什么这个世道女儿家本来就艰难,趁着她小,便依着她的心性多耍一会儿,结果一路上走走停停,明明是逃荒,倒变成外出游历了。直到来到杏花村,发现这里竟有族亲,我们才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温瑶双眼含泪:“都怪我,没把姐儿教好,什么都依着她,依着她选了个人渣,又养的她如今这付性子,吃了许多亏。”
刚刚诊脉后林依兰就发现,温瑶身体的病不严重,主要就是心病,因此她循循善诱。
温瑶族亲早已离世,她平日里也没闺蜜可以说说话,家里又是两个儿子,察觉不到她细腻的情绪,只认为她身体不好。
现在温瑶把内心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突然好受许多。
为了回报许南,林依兰内心斗争了一番,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林依兰低垂着眼:“人世一遭,不管你如何抉择,都会有后悔的一瞬间,我们没有办法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只能顺从自己的内心。我相信当时的大姐儿一定很开心,她是踏进了幸福的漩涡,而不是坟墓。如今这个状况,也只是幸福路上的挡路石,移开就好了。毕竟就算是小时候,也会为没有追到兔子而失落吧。”
温瑶怔怔的看着林依兰,还能这样理解?她从未想过。
林依兰扯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其实我很羡慕大姐儿,她有美好幸福的少女时代,有爹娘兄弟的爱护,还有当时那人相伴一生的承诺。而我,被娘家卖,被夫君赶,自己的女儿管别人叫娘,我甚至连关怀她一声都不敢,我这样的,在世人眼中是不是该羞愤致死呢?”
温瑶回过神来,满脸的不好意思:“不,林娘子,你人很好的,许博和许南都说过,你又漂亮心地又好,他们都很喜欢你…”
“其实这都不重要。”林依兰认真地看向温瑶,“因为我现在很享受在乡下的生活,我过得很好,过去的不再回来,我也不会去乞求时间倒转,因为所有的为时一晚,其实都是恰逢其时。”
回去的路上,一人拦住林依兰。
太阳透过云霞,将眼前的少年脸庞染成金色,阳光越过道路旁的松针,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小道,此刻仿佛静止了。
这个许南,帅的离谱,帅弟弟怎么就不愿和自己沾上关系呢?林依兰愤愤。
许南神情中带着些焦急,看到林依兰的那刻又舒缓下来:“我娘怎么样了?她可有救?”
林依兰有些奇怪,反问道:“为什么没救?”又不是绝症,怎么没救?
许南还不傻,听到这话咧出一个笑容,真挚的说道:“娘子,谢谢你。”
林依兰听到这话有些别扭,但对方好像是在正常的道谢,哪里别扭她又说不出来。
她不自然道:“你娘主要是心病,你们多陪她说说话,我有空闲也会来陪她谈心。对了,你姐姐的近况,你知道吗?”
许南未答,反问道:“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林依兰不太清楚别人家事,也不知道温瑶对儿子的想法,因此不打算细说,让他自己问他娘去。
她抬头看见许南,许南才15岁,已经比她高半个头了,想必以后还要长大,趁着现在年少无知,不如…
林依兰起了逗弄心思,故意道:“许婶子说了,她如今主要是心里愁闷,愁你学习,到现在还没考上。”
“是我让娘担心了,以前还未考过,我打算明年就去科考一试。”
“咳咳,不止科考,你娘还愁你女伴没个着落,到现在还不成亲,给她抱个大孙子让她平日有事做,她心情自然会好受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