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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贺钧坐下开了视频，视频几乎没有声音，影片资料的内容却险些让他落泪。

屏幕上方显示着当年的日期与时间，画面中央只有坐在床上背对着镜头的时然，十六七岁的少年背影单薄，孤独地在清冷空荡的病房里吃饭。

视频播放完毕又自动切换到下一个，时然仍然背对着镜头，身体好像更瘦了一些，右边宽大的袖子被卷起，露出细白的手腕，他手里拿着网球，不时往地上砸一下，球能准确弹回手里，他便侧过身吃一口药，没有接到球，捡回来继续，再吃药。

再往后，也都是时然一个人的画面，吃饭睡觉，涂药换药，看书下围棋，在模拟琴键上弹奏，陪自己玩，哄自己吃药，全都只有他自己。

贺钧自虐似的看完了所有片段，他给自己的邮箱发了一份便起身去了吸烟室。

其实贺钧是抽烟的，时然刚消失的那几年他抽的很凶，后来程素媛看不下去才说了狠话劝他，贺钧也慢慢变得克制，克制烟瘾，克制情绪，克制想念。

鬼使神差的，他今早特意拿了一包放进口袋里。

吸烟室通风和设置都很好，贺钧站在玻璃窗边，视野开阔他却无暇欣赏，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看到的画面。

凭什么他过去能用尼古丁麻痹自己，时然就要一个人忍受孤独苦痛。

如果时然的眼睛不能恢复，他要怎么才能让他的世界亮起来。

但哪怕做得再多，他贺钧恐怕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了。

时然的手术应该快要结束，贺钧散了散身上的烟味，回到手术室外等着。

不多时，红灯灭掉，时然被推了出来，眼睛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贺钧紧张得脚步虚浮，他握上时然的手，确认人是温热的，安然无恙的，才敢看向医生。

时然睡了很久，天暗透了才醒来。他摸着眼睛上的纱布，隐隐能感觉到眼下有一点点光。

&ldo;贺钧哥哥?&rdo;

&ldo;我在，&rdo;贺钧扶他坐起来，一边喂他喝水，&ldo;眼睛疼不疼?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一周后我们就能回家了。&rdo;

时然摇摇头，又问：&ldo;一周后就能拆纱布了吗?&rdo;

&ldo;还不行，回家后再养半个月才能除纱布，日光和灯光对你来说都太伤眼，我们不急好吗。&rdo;贺钧揉揉他吊着点滴的手背。

&ldo;我想早一点见你，&rdo;时然抓着他的手，和他掌心相贴，&ldo;我都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见你了。&rdo;

贺钧听他这样娇软的语气，一冲动便亲上他的嘴唇，&ldo;然然。&rdo;

&ldo;贺钧哥哥，你抽了多少烟呀，&rdo;时然尝到他嘴里的烟味，意外的诱人。

&ldo;抱歉，&rdo;贺钧在他唇上抹了一下，&ldo;我先去洗澡吧。&rdo;

&ldo;别呀，&rdo;时然拉住他，用没插针的手摸到他的下巴，小胡茬好像有点扎手了，&ldo;我也喜欢的。贺钧哥哥，你怎么还吸烟呀，小胡茬也没剃，真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rdo;

贺钧又坐回床边，时然凑上前嗅了一下他衣服上的烟味，才安心的靠在他的肩头。

&ldo;吸烟对身体不好，贺钧哥哥，你别那么担心我嘛，我马上就会好了。&rdo;

&ldo;然然，对不起，如果我……&rdo;贺钧喉咙阵阵发苦，&ldo;如果我能早一点陪你……&rdo;

时然捂住他的嘴，又亲了亲他的侧颈，&ldo;你不许再说对不起了，不然我就要以为你不是喜欢我，只是于我有愧才照顾我的。&rdo;

他不给贺钧辩解的机会，又接着开口：&ldo;所以我不让你知道这些事，因为我想和你自由平等的相爱，我不要你的同情可怜或是愧疚，我只要你的真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