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从来就没有提出过这类事。
那只是事情的一部分。虽然她曾经出去过几次,但是实际上她并没有机会去与人家形成这种亲密关系。有时候她也想过,这是为什么,但是,她是以不关心的方式,几乎是以第三方的方式去想这个问题。这并不是使她烦恼的问题,并不是她热情地去关注的事情。如果她不满意自己的生活‐她不会不满意,实际上她也不会有比这更高的要求。
那么,为什么她想起了这名警察?
她蜷起身,闭上眼睛,努力使其脑海成为一片空白。她必须让自己停止想这些事情,否则她就再也睡不着。她整夜都苏醒着躺在那里,就像她做了噩梦一样。
她把注意力集中到呼吸上,强制性地让它进人均匀的睡眠节律,希望这样能麻痹其身体而进入嗑睡状态。她什么也没有想,想着夜晚的黑暗。
入睡前她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形象是兰迪&iddot;韦斯特那张扭曲的脸,咧嘴笑着,透过窗户看着她。
三任意性。那是关于这些杀人案中最使他烦恼的事情之一。一片混乱。情爱犯罪,刑事枪杀,劫财谋杀,甚至团伙杀人‐所有这些都有其发生的原因。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因此也是可以解释的。但是,任意的杀人案,虽然表面上是任意选择杀人的方式,而实质上是不可能受到约束的。既然这些杀人案实施得那么完美,任何一个这样案件的解释只能是纯粹由于运气或机会。在他们找到犯罪案件的一个证人或者杀人犯的过失之前,对各种意图和不同目的的调查都会石沉大海。
艾伦朝下看了看摊在他桌子上关于米罗的书。那是一本他所喜欢的有关艺术的书。即使在看来最为混沌的画作里,最为任意的艺术作品里,总也有其一个意图,一个序列,一个方法。在任意性的背后有它的原因,有关于这种混乱的逻辑。这是一种有组织的混乱。
只要生活摹仿艺术。
验尸官在怀特黑德尸体上发现了其他的针孔,这些孔正好与针刺图里的致死穴位相对应,并且几乎与所有重要神经位置相重叠。警察的死亡不是一次很快的死亡。这些针的精确定位花了很多时间。还需要许多知识,甚至按图工作,验尸官花了两天的时间才为怀特黑德皮肤上的一千一百三十二个小孔提供了证明。
艾伦合上了书,背靠在软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这里也许还有一种方法来解释疯狂性,但那还是疯狂性,他不理解这一点。
他们曾经假设,怀特黑德的被杀只是一种警告。为什么还杀了一个警察?还有,为什么要像发出滴答声音那样的脚趾游戏那样,费劲地使用几百根针来排列过分简单的和毫无意义的模式呢?怀特黑德死得极其平常,采取的方式几乎无须事先准备,愚蠢地把针刺进他的身体里,这只能是一种藐视的表示。用杀人犯的语言来说,那只是掴了一个耳光,是优胜者的一种嘲弄。我可以对他这样,他们说,我对你也能很容易地做到这一点。
戈尔德斯特因儿子的狗的凶杀案也用同样的方式表示‐是一种嘲弄,是一种示威,只要凶手高兴,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出来,并且这不是一件警察能很快查处的简单案件。在动物身上实施这样复杂的谋杀方案是一种高级的尝试。
今天上午,艾伦出席了三个会议:一次是与平科恩的会;一次是与他下属的会;一次是与格伦戴尔、梅沙、特姆佩和斯科特戴尔警察署的代表开会。很多事情反复地进行了推敲,然后推倒了又重新讨论,最后结果令人讨厌;然而,关于嫌疑犯,还像一个星期以前一样,毫无进展。由于对犯罪的习惯性害怕,他们一直根据杀人案都是某一个人所为的假设进行工作。那已经够令人害怕的了,但是,艾伦设想得更多,杀人案是一帮人或有组织的团伙所为。对于一个个人来说,要把四起野蛮的杀人案用不同的方式实施得如此完美而又不留下任何痕迹,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他考虑问题的方式是,至少有两个人参与‐个实施实际的杀人,一个人精通后勤,放风并把各方面的事都联系好。
那的确是令人害怕。
更为可怕的是杀人凶手可能是一个警察,这是平科恩不成熟的理论,但也有某种根据。
或者几个警察。
艾伦睁开眼睛,看了看电视机旁边录像机上的数字钟。再过五分钟就是午夜。几个小时以前,他应该入睡的。上午一大早他有一个会,所以他需要尽量把眼睛闭上。他平均一晚上只睡三个小时。今天他回家较早,刚过六点,计划八点左右去买点东西,抓紧时间进行最需要的休息,但是他的脑袋一直都清醒着,思考了每一个琐碎的细节,审查了每一种可能性,重新体验了每一次错误。刚过八点他就上了床,躺在那里就像钟表一样,辗转反侧。当他坐起来看钟表时,他看见只有八点四十五分。这样,他就穿了一件睡衣,走到起居室。如果他不去睡觉,至少他可以有效地使用时间。
现在睡觉已经太晚了。即使他能在下一个小时里打睦睡,他仍然必须在五点钟起床。这意味着最多四五个小时。他微笑了。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他就会得单相思,结果就是躺在某家医院的病床上,喝果汁,注入维他命。
那么,是谁让他单相思?多长时间他没有亲吻过任何人?六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