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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阿姨说道：&ldo;书达说两个月要过去看溪溪，到时候天冷了吧，我多织几件，让他带过去。&rdo;

傅闻远不说话，阿姨叹口气，说道：&ldo;你就打算永远不跟他联系了?&rdo;

傅闻远偏过脸，曲起食指，用指节轻轻敲击玻璃杯壁。

&ldo;反正我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rdo;阿姨再又叹气，&ldo;不知道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电话。问呢，谁都不会告诉我点什么。前两天我问书达，也只说八月份开始上学了。我不知道他要上学吗?我想问问他每天吃几顿饭，心脏那个毛病还严重不严重。从前在家里，晚上怕黑，房间里总要亮灯，自己拿零花钱买了只小猪灯，还回来给我报告，说花了三十八块钱。&rdo;

傅闻远口袋里还有因为江措措总要才准备的几张五块钱。江措措不知在哪里学的，跟人要零花钱只会说五块，江越臣没耐心，只有傅闻远，他要一次给一次，因而江措措十分喜欢这位大伯，要的也勤快，可怜在回家前一晚被宁书达发现，全部没收了，还立了规矩，不许再跟长辈要钱。

云溪没跟傅闻远要过零花钱，傅闻远也没见他因为喜欢什么东西花过钱。原来那盏灯是他自己买的吗?在商场挑好，问过价格，付款之后带回家。

&ldo;刚开始说是闹绝食，不肯吃饭。&rdo;傅闻远声调平平，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ldo;饿了几天就好了。&rdo;

阿姨来不及说话，他继续道：&ldo;身体也不算好，住了两回院，前段时间好一点，才回去上学了。成绩跟不上，人家一整天要约谈，把照顾他的人折腾得够呛。&rdo;

傅闻远补充道：&ldo;叛逆。我要在跟前，非得收拾他。&rdo;

他没像宁书达一样，敷衍人似得，说挺好，都好，很好，阿姨反而没话讲了，她原本就只是絮叨，并不想具体知道些什么。

阿姨又有点鼻酸，低头去看她的针脚：&ldo;好了，知道得多了，我怕打电话的时候说漏嘴。&rdo;要是她无意中说了什么，也许自己都不知道纰漏出在哪里，自己都还不知道云溪具体在哪里，就给大院那边知道了。

外调文件要正式下来那天，傅闻远自己还没见着东西，他大哥傅泽远就打来电话，东扯西扯，最后说起云溪。

&ldo;奶奶担心你，你明年要有动静，带个半大孩子不方便，照顾不过来。要不以后还是叫他过来，这边人多，不多他一个。&rdo;

傅闻远叩叩手机，很快说：&ldo;已经定了送他出去，没来得及跟你们说。&rdo;

傅泽远笑起来：&ldo;那也行。他喜欢哪儿，我就帮你这个忙，签证不用担心，想长住也可以。&rdo;他很寻常地说道：&ldo;那我明天叫人去接他。&rdo;

阿姨抱怨归抱怨，织了会儿眼睛困了，还是拿皮尺去量傅闻远的肩和胳膊。

时间过得很快，傅闻远又坐了会儿，接了两个电话，天就黑了。晚上没做饭，两个人又把绿豆汤扒拉扒拉，就各自回房间。

傅闻远洗完澡出来，关了顶灯，房间里就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粉色的光。

还是燥热。b市夏天的尾巴拉得那样长，闷热空气笼罩体表，连粗布床单都开始贴肤，使人心浮气躁。傅闻远半倚在床头，深灰色的丝质睡袍散开带子，下摆跟着手的动作在大腿上扫来扫去。

分明硬得厉害，却总差一点，出不来。自己弄了好半天，才勉强射了，精液沾湿腿间粗硬的毛发和腹部，傅闻远抬腿下床，视线落在墙角粉色的夜灯上面，又无端想起那截姜黄色的毛衣袖子。

第三十六章

听过&ldo;不爱&rdo;之后，云溪的反应不太在意料之中。他一下坐直了，咽了咽口水，连回避目光都不知道，直愣愣看着傅闻远，好半天，才慢吞吞说：&ldo;啊……&rdo;

他撑住桌子，作势要走开：&ldo;我去拿杯……&rdo;

&ldo;云溪。&rdo;傅闻远却捏住他肩膀，将他原位按回去：&ldo;推你的人是傅清远，做主放弃你的，是家里的老太太。你受伤，是你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现在需要看心理医生，是你自己不够坚强。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养父，你十八岁了，上床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从没说过要跟你谈恋爱。&rdo;

&ldo;这些问题，你迟早需要面对。&rdo;

&ldo;你的痛苦，如果真的需要追责，那个人不是我，你明白吗?&rdo;

书房随着他话音落地变得异常安静，

云溪说：&ldo;我明白。&rdo;

&ldo;你不明白。你觉得我是凶手，我欠你，我该当责，我该爱你。&rdo;

云溪停了很久，环抱双膝，整个人都缩进那张深红褐色的梨木椅子里，脸深深埋进双膝间，发出一点压抑不住的呜咽。

从被冰湖笼罩的那天开始，最脆弱的那根神经就被一再牵扯，到今天，几经变形的纤维似乎才要回到原位，但习惯了沉迷于痛苦，清醒又何尝不算另外一种折磨。

又过了很久，很久，他才低声问：&ldo;可是解除收养关系的协议，我不是签了吗?&rdo;他说：&ldo;你已经不是我的养……&rdo;

傅闻远道：&ldo;我还没签。&rdo;

&ldo;……&rdo;云溪从椅子上下去，两条腿都在发抖，但他控制住了，没哭，也没摔倒。他咬着煞白的嘴唇挪到傅闻远跟前，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地乞求似得说：&ldo;那你签了吧，行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