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榕淡淡道:“此状告的是大理寺的王寺卿,不由御史台来处理,难道还由贵寺处理不成?”
江湖大侠潜入魏府偷得前刑部尚书为包庇琅琊王氏而私藏刑部案卷一事,不出一日便在洛阳传得街知巷闻。
据说是王氏子到处留情,和沂县的一个姑娘家春风一度。本来这你情我愿的事放在以风流为傲的世家大族也没什么出奇的,也不知是不是那姑娘家出身贫寒,家人反而咬着王家要他们负责,纳那姑娘为妾。
只是王家是什么家族,是开国高祖曾亲口说过“王与楚共天下”的百年望族,就算近二十年已被谢族盖过风头,也还是门楣极高的,就连通房丫头都要细查祖上三代,又怎会为本家的儿子纳这样一个女子入门为妾。
偏偏姑娘的父母不依不饶,偏要把事情闹大,直接到沂县县衙告状,说是王家子强女干民女,一副要迫得王家为保名声不得不收那姑娘入门的气势。
县令自是不敢接此案的,把人打了一顿就撵出去了。谁知那家老父就在当晚重伤不治,此事也不径而走。老父下葬之日,那家老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携棺告上了设在琅琊郡的徐州刺史府。
只是,这一次告的,不仅是王家公子,更是沂县县令。徐州刺史见事情闹大,只得立了案,判的是什么天下人不得而知,皆因地方案件无论判决如何,都得先送到刑部覆审,如刑部与原审结果一致,方能公布。
徐州州府一直没有公布判决,只因那送到刑部的案卷,就这样被魏康扣了下来。
此事说来和大理寺卿王征明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只是王征明是王氏家主,也曾是魏康的顶头上司,魏氏依附王氏也是朝野皆知,魏康包庇王氏为的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韩昭一身便服坐在望月楼的后院内堂,呷了一口手中茶,转头望向一旁倚墙而立的“江湖大侠”。“师兄在这里可住得惯?”
徐望讷讷一笑:“多谢师……弟费心安排了。”
重活一世的他怎么也不觉得眼前这人是男子了,可是也不得不说她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面容梭角,还是真没有半分时下女子的温婉娇俏。所以在不知内情的外人面前,还是得忍住不叫她师妹。
“不知内情的外人”琼玉风情万种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少主放心,我们不会怠慢了徐大哥。”
韩昭哑然失笑:“我来了洛阳几个月了还是少主,师兄才来了一日就成徐大哥了。”
徐望小麦色的脸可疑的染上了一抹红。
琼玉见他这样子又忍不住想去逗他,只是韩昭因正事而来,不得不回到正题上:“我们已经派人去了徐州,看着刺史府和王家;另外通知了幽州分部,不会让姓魏的活着回来。”
幽州边城,正是魏康的流放地。
韩昭颔首道:“全靠各位了。”
交代一番正事后,琼玉忍不住问:“此案在外面传开去,对王氏的名声自有打击,只是眼下这姑娘家人的名声……似乎也不甚好?”
“我希望这坊间的舆论,批判王氏者有之,批判这姑娘的父母亦有之。”韩昭微微一笑:“男女之事本为两情相悦,为何偏要背上责任?这当中,可有人问过这姑娘可愿为高门贱妾?男女相悦之事被姑娘家的父母说成有多委屈自家女儿,全因这世道的父母先轻贱了自家姑娘,觉得男女之事上女子只能被动承恩,也觉得女子生于世上的意义只有嫁人生子,不配拥有自己选择的人生。”
“可有人问过那姑娘悔与不悔?愿不愿入王家为妾?”
“我们借此案掀出魏康和王征明官官相卫的丑事,可我也不甘心,让女子永远处于弱者的地位。”
琼玉瞪大双眼,思考了不知多久,出奇地好像就全盘接受了。
韩昭思前想后,现在的自己是男儿之身,说这番话会否被人觉得自己有点……渣?
和也是瞠目结舌的徐望对望一眼,她长叹一口气,解下束发的发带:“老实说了吧,在下也终有一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