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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页(第1页)

“时祺,我还有件事想问你。”“你说。”“当初董富明的事是你解决的?”她还有些事想求证。“我根基尚浅,没有这么大的势力,是拜托了表哥。他因此知道你的事。”一切竟然巧妙地串联起来。听说后来警方在后续的查案中发现他有多次猥亵乃至□□陌生女性的犯罪记录,案件尚在调查阶段。作为唯一的报案人,她也被警方传唤。从食物中毒到□□女性,一切都像被计划好似的按部就班,让这个人永无翻身之日。但她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不是什么巧合。原来她也狐假虎威了一把。她将任慕想得太好,任慕是商人,商人从不做对自己利益无关的事,白费心力,他必是提出了什么交换的条件。“果然是你。”温禧低低地叹一声。“说起来,还应当谢谢你。”骤然与位高权重之人交锋,她不仅全身而退,甚至连遗落在董家的工具箱都没有遗失,全须全尾地包装好,寄到她的调律工作室来。“交换条件是什么?”“为一位小姐伴奏。”时祺答。温禧心中发颤。她刚才说不想让他做不情愿之事,转而又在无知时将他架上归还人情的绞刑架。“你不用担心我不愿意,是表哥在追人,让我帮他一把。”他笑。温禧说,语调听起来却不大开心。“虽然我不希望你为我做这件事,但能有可供利用的资源,拯救无辜女孩脱离苦海,避免那双脏手,那也值得。”普通人祈盼的公理,竟只能以暴制暴,让他作为权力博弈的输家。温禧的心很乱,想起女孩那双淌下黑色眼泪的双眼,不知所为是对是错。“董富明罪有应得,只是连累到无辜之人。”董富明心疼自己的妻女,却不知别人的女儿一样是掌上明珠。树倒猢狲散,事情沸沸扬扬,从前却总不见有人来报案。董富明能在南江大摇大摆地行事数年,背后自有荫蔽。之所以没办法保下他,大概是惹怒了不该惹的大人物。他欺负的都是些势单力薄的女性,等强压下来,自然成为了砧板上的鲶鱼,不敢多加挣扎。董富明的恶行报复在他的下一代身上,他的妻女也流离失所,无枝可依。他们两人相谈,谈及那个女孩今后的命运。“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我们能救一次,但救不了醉酒公主经这么一桩意想不到的变奏过去,温禧的神色显见地陷入低潮,小而秀挺的鼻梁两侧低垂一双杏眼,耳坠上的粉色宝石都安安静静,好像所有热闹都与己无关。“小满,要再吃点东西吗?”时祺回神,用温柔的语调跟温禧说话,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没有反应,端然而立,好像精致又美丽的公主玩偶,惆怅地看向远方,视线落点还是那只唯唯诺诺的金丝雀。看在时祺眼里,虽然极美,却很易碎。温禧原本在宴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几次三番地被打断。舞池里优雅连绵的音乐还在流淌,高潮迭起,舞池外名流权贵缔结纽带,更不是她份内之事。从前她像是翩跹的蝴蝶,不知疲倦地流连过一场又一场的舞会,在金字塔尖大放异彩。现在时过境迁,她也不自觉会去想那些浪费的食物,足够多少自食其力的劳动者果腹。她在观月时楼下便住了一位环卫工阿姨,室内隔音不好,她又睡得浅,经常天未明时就听见隔壁传来洗漱的响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现在感觉一点胃口都不剩了。原来想当只漂亮的花瓶也这么难。“你在这里等我。”时祺干脆亲自代劳,端起白瓷盘绕到大厅的右侧,替她去琳琅满目的食物堆中取,从回忆中捕捉她的喜好。或许吃到美味的食物能让她开心吧。反而是大家讨论八卦时,像长了腿的风筝满场乱撞,她也跟着听了一耳。关于任慕的事她也知之甚少。众人旁敲侧击地打听,,询问曙庄外那一大片的花田是为了什么,有知情人神秘兮兮地就开了口,被围在人群中央,说任家的家主任慕在追求商家贵女,两人门当户对。只说那位小姐是做花艺师,他便从世界各地搜罗了一大堆珍贵的花种,栽在曙庄。至此,大家知道任家两位公子都追求无望,堆叠的欲望如鸟兽散,却也有人不自量力,妄想能撬一撬墙角。她看见时祺只身一人,专心致志地用银镊在长桌挑选,却有贵女靠近,与她攀谈,他的侧脸淡漠疏离,连笑都不真诚,但她看不清,只知道他在笑。偏偏在这个时候,有黑衣白裤的招侍从身畔走过,礼貌地询问她要不要尝试一杯,盘上是金色的香槟酒,涌在鼻尖出奇异的芳香。她抬杯,却没看见玻璃反光中贵女脸色骤变,怏怏离开。人有心事的时候,便会很容易喝醉。等时祺制止温禧时,已经晚了。其实时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那位雍容华贵的小姐来搭讪,急不可耐地等待下文时,礼貌又得体地询问了一句:“请问你知道在哪里吗?我的未婚妻很喜欢吃。”杀人诛心,但温禧并不是知情者。她一个人将满盘的酒喝得干干净净,香槟入口顺滑,侍者被她一杯接一杯的喝法目瞪口呆,停在她身边久久没有离去。但温禧的状态还很好,清醒地睁大眼睛,甚至连白皙的脸都未红过,看不出分毫异状。在失乐园的教训还不够多,她重蹈覆辙。“我没事。”与时祺担忧又无奈的眼神交错,温禧摆摆手,步履却开始虚浮。“我在角色扮演。”她看见时祺熟悉的面容,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像雪地里埋进一面反光镜。她还振振有词,说自己牛嚼牡丹,是因为在尽职尽责演一个头脑简单的小家碧玉。时祺不用问,就知道她已经醉了。“我送你回家。”时祺说。“你想走就走。”温禧挽着他的手臂,眼里的光开始忽闪忽灭:“不用在这里拿我来当借口。”他决定顺从地应承。和醉了的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的。“是我不想在这里呆了,美丽的小姐,你带我走好吗?”温禧如宝石般剔透的双眼转了转,像是终于被取悦的波斯猫,欣然应允,食指轻轻地在他手臂内侧勾了勾,表示同意。-逃亡的事他们做过成百上千次,上一次是在南江被百人追逐的时候。他们悄悄离开,因为时祺喝了一杯酒不便开车,所以临时找了辆司机还在的迈巴赫,吩咐他去南江。路途遥远,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拜她所赐,他将那些虚与委蛇的奉承,通通都抛诸脑后。他们两人坐在车的后座,温禧看起来自得其乐,在回南江的路上,比第一次坐他的车时放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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