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羲和长老的秘密灵诀,连斳渊君都解不了,只有神君的创世血脉可以解。”令黎蹙眉。沃雪打的什么主意,她自?然清楚。不过是最后?想垂死挣扎一把,到竺宴面前去告她一状。告成了她和兰时还是好伙伴,告不成她再招认,也不亏。令黎自?然不怕她告状,可是竺宴如今受伤了,也不知道他解这个禁制会不会耗损神力。他昨夜看起来依旧很痛苦,她再舍不得?他受伤了。可是沃雪的证词对她后?面的计划又很重要。她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玄度和无漾:“要不,先让他们?试试?”沃雪被气笑?了:“你当羲和长老的禁制是菜市场的大?白菜吗?由着你讨价还价,试来试去?”“一个封嘴的禁制罢了,看给?你吹的。”一道嘲讽忽然传来。令黎转头看去,孟极坐在地上,他脚上锁着铁索,一条腿却漫不经心地曲着,成了个慵懒的坐姿。身上干净倜傥,看起来自?在得?不像个囚犯。孟极:“何须去劳烦神君?我就?可以给?你解了。”沃雪冷笑?:“一个低贱奴仆,也敢口出?狂言!”孟极没有与她废话,手指当即在空中?画印,很快一个浅金色的阵法浮现在空中?。随着孟极一声“去”,金色的阵法直直朝着沃雪打去。沃雪身形一晃,喉咙动了动,眼中?顿时流露出?震惊的神情。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孟极:“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孟极看向令黎,笑?得?痞里痞气:“瞧瞧,现在能说了。”令黎若有所思打量着他:“你为何要帮我?”孟极换了条腿曲起,漫不经心道:“她太吵了,我比你更想她赶紧说,说完滚出?这里。”令黎目光转向沃雪。沃雪咬牙:“你炼丹那一日,去绛河殿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兰时。”令黎蹙眉:“她藏身在何处?”“藏身?”沃雪笑?了一声,“你不是很聪明吗?自?以为让应缇变成你的样子来打发我,我们?就?无法在你的丹药中?动手脚了?可你万万想不到,在你让应缇变成你的样子以前,兰时就?已经将方寸草露放进了你的丹炉中?。”令黎回忆当日情形。那一日她分明寸步不离丹房,尤其?是在沃雪来到绛河殿以后?,她更是加倍警惕,连香茶也不让再进炼丹房。后?来她也仔细琢磨过,她们?能动手脚的时机的确只有沃雪来到绛河殿以前。所以她才会怀疑是应缇动的手脚,因为在沃雪来以前,绛河殿中?就?只有她、香茶、还有应缇。香茶是竺宴亲自?为她挑选的宫娥,她自?然相信竺宴,那就?只剩应缇。可是应缇在她试探时毫不犹豫就?服下?了丹药,此时再联系沃雪的话……她很快明白过来:“那日你到绛河殿,进来回禀我的人,根本不是香茶,而是兰时。”沃雪挑眉。令黎越发笃定:“在我让应缇变成我以前,兰时就?已经先我一步,变成了香茶的模样,进了我的炼丹房中?,又趁我与应缇商量如何打发你时,将方寸草露放进了我的丹炉中?。”令黎又很快摇头:“但还是不对,绛河殿中?有神君的结界,没有通报,兰时不敢混进来,惊动神君。”“有神君的结界在,兰时的确不可能混进绛河殿而不惊动神君。”沃雪讥诮道,“所以兰时的身体根本没有进绛河殿,跟着我进绛河殿的从头到尾只有兰时的元神。她元神离体,暂居我的身体,在见到香茶后?又进了香茶的身体。”令黎惊讶:“元神离体、操纵他人,即使是神族,也会元气大?伤。你们?为了害我,还真?是不计代价。”沃雪冷笑?:“你怪我们?怕是怪错了人,你要怪不如去怪神君。若非他处处小心护着你,又是扶光殿,又是结界,生怕哪里护你不周的做派,也不会惹得?兰时心生嫉妒来对付你。若不是神君,你一个下?界树妖,压根还入不了兰时的眼。”令黎被逗笑?了,她还从未见有人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嗯,说的不错,你继续说吧,我要去上学了。”令黎转身离开,沃雪在她身后?大?喊:“你答应过我,我告诉你便将我放了,你敢出?尔反尔!”令黎头也未回:“我自?不会出?尔反尔,但你不是还没说完吗?还有未染神女的事,等你交代完,我自?会将你放了。”令黎问完沃雪便去枕因谷上学,在荒岛耽误了时间,她迟到了大?半个时辰。今日授课的还是斳渊,斳渊站在上处,面无表情问她:“为何迟到?”令黎面不改色:“替神君当差,审问沃雪去了。”沃雪是枕因谷弟子,昨日当众被捉,此刻令黎公然说起审问沃雪,其?他枕因谷弟子霎时齐齐往她看来。令黎对上兰时的视线,微微一笑?:“解开沃雪身上的禁制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这才迟到。”兰时脸色刷地白了。令黎不疾不徐转头看向斳渊,行礼道:“请斳渊君恕罪。”斳渊视线扫过兰时与令黎,什么也没说,让令黎回自?己座位坐下?。枕因谷出?了这样的大?事,也就?只有斳渊不理不问,其?他弟子可做不到不好奇。课间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竖起耳朵,往令黎那边探听。最坐不住的自?然是葭月,兴致勃勃地拽着令黎问:“问出?什么了?都问出?什么了?快,快看在我们?往日交情上,给?我透露一点点。”其?他弟子虽未凑过来,但耳朵顿时都更直了。令黎视线扫了眼兰时,兰时背对着她。令黎慢吞吞道:“没问完,刚问到元神离体呢,就?赶着来上学了,剩下?的等我下?学后?再去问。”葭月失望地“啊”了一声,又讨好地问:“那你下?学后?可以带我一起去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下?学后?要先回绛河殿取样东西,不方便带你。”令黎一脸认真?,说得?还真?有那么回事似的,“不过你放心,神君交代我了,让我将沃雪的供词用留影珠记录下?来,之后?会公之于?众的。”“留影珠?好哇好哇!”葭月开心得?嗷嗷叫。令黎视线扫过,斜前方,兰时的拳头攥紧,骨节成了惨白的颜色。下?学后?,令黎独自?回了躺绛河殿。她倒是没对葭月说谎,这事儿?还真?不方便带别人一起。即使是她,也莫名心虚,做贼一般避开了香茶与应缇,偷偷摸摸去翻出?了那个尘封的木匣。那本让人脸红心跳的册子就?在木匣里,她都没好意思打开,整个抱起木匣就?走。结果在门口处和闻声进来查看的应缇撞了个满怀,木匣“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册子掉出?。霎时间,里面男女缠绵的画面摊开来,在白日里明晃晃的天光下?,格外有冲击力。令黎:“……”应缇脸上的表情很难用简单的几个词汇来形容,大体上,羞怯和震惊占了上风,她瞪着地上的册子,脸刷地通红,片刻后反应过来,又猛地转头看向令黎。可能是因为她见到令黎的第一眼时,她还?只是一株刚刚化形的小?扶桑,甚至连衣服都是她帮她穿上的,所以一直以来,应缇看令黎都总是带着一种长姐视角,总觉得她还?什么都不懂,还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所以陡然间从这么个小姑娘怀里掉出这样一本让人脸红心跳的册子,她一瞬间有点懵,短暂的空白之后,各种情绪又立刻争先恐后将她的脑子塞得乱七八糟。她震惊地看着令黎,嘴巴张了张,竟是好半晌才出声:“你看这些,神君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