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只说:&ldo;我虽年幼无知,但却明白&ldo;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do;的道理,如今只说是皇上驾崩,却还什么都没见到呢,就着急另立新君了?何况我资质平庸,不是个能当大任的,而两位皇嫂,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贵妃娘娘,都是女中英豪,不让须眉的,就算皇上在的时候,也是赞誉有加,不然就不会特意下旨,命各位大人有事要请教两位了,照我看这国君只是个虚名,只要政令仍旧施行如旧,大家齐心协力,不要自己就乱起来,那就比什么都好,新君也是不必急着先立。&rdo;几个臣子听了这番话,着实有理,一时不好再劝,何况再多嘴未免会逼的他急了,于是才作罢。无忌应付完了臣子,便去见陈兰桡,近来兰桡身子一发沉重,因为有过上次流产之兆,所以她处处小心,而经过这段日子,兰桡同紫姬两个,明里暗里看着,把殿内可用的人换了几个,所以一应行走的,此刻都成了她们的心腹,并无皇后的眼线,而整个宫内的人也无不竭心尽力,不容出一丝差错,无忌到时,见兰桡扶着紫姬,正在殿内缓步行走,霜影则坐在桌边上做针线活。无忌见了这场景,不由地眼睛一热,在这兵荒马乱之时,也只有在这宫内,才许他找出一丝旧日的温情宁静来。他自打出生,虽顶着皇族的名头,却活的战战兢兢,只是陈兰桡来了,才有所不同,更加她十分会意,将无忌跟燕归间的关系也调理的十分融洽,谁知道这一场战,燕归又出了事,无忌自觉就如风中芦苇,不知要何去何从了,却只有在看到陈兰桡的时候,心里才定了一定。无忌先嘘寒问暖,看兰桡面色如常,近来起居也都安好,才小心翼翼地把大臣的话假作不以为意似的说了出来,原来他也知道陈兰桡如今不当受些意外多余的事情打扰,起初本不愿意把这件事来烦她,可是想来想去,若此事从别人口里说给她,岂不是又多一层意外,倒不如自己亲自来说的好。无忌道:&ldo;我都回绝了他们了,想皇上跟先帝在的时候,无非也是辖制着他们,如今皇上虽然……可是姐姐的见识,哪一点比他们差了?前回他们提出那荒唐的两项策令,还不是姐姐一力压下去的,皇上对此也是大力赞赏,就算是庆城那边的战事,也没有就一败涂地,都是有输有赢的,我看明明是他们在这个关键时候一味地自乱阵脚,又有些小人趁机煽风点火,竟弄得人心惶惶,实在可恨。&rdo;陈兰桡慢慢落座,笑道:&ldo;的确有些图谋不轨之人,前些日子也抓了几个造谣生事的,不过……&rdo;无忌问道:&ldo;姐姐说什么?&rdo;陈兰桡沉默,思索片刻,才问道:&ldo;无忌,你可有想过当皇帝?&rdo;无忌一听这话,惊得跳起来,复跪倒下去,着急说:&ldo;这是什么话?我从来都没有觊觎皇位的心思,这个兰桡姐姐是最清楚不过的啊?&rdo;陈兰桡欲起身扶他,却行动不便,霜影忙丢了活计来扶住无忌:&ldo;殿下,叫人看见了不成体统。&rdo;无忌赌气不起,霜影跟紫姬合力把他拉扯起来,陈兰桡笑道:&ldo;我不是试探你,只是……就算有些事你我都明白,但是对朝臣甚至百姓们来说,若无君王在位,毕竟是心里不安的。你说是不是?&rdo;无忌语塞,想想才又道:&ldo;这也容易,反正姐姐不多久就生了,到时候不就有了小皇帝了?&rdo;这下在场众人都笑起来,紫姬道:&ldo;殿下这话容易,只不过若生得是个小公主呢?再说,就算是小皇子,那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也还坐不了龙椅呀?&rdo;无忌道:&ldo;就算坐不得,横竖先把皇位传了他,有了个名头就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了不是?&rdo;紫姬一笑,不再做声。陈兰桡慢慢道:&ldo;这龙椅,其实不管是谁也能坐的,自然容易的很,只不过若想要一个贤德仁毅的明君坐,那就难了。&rdo;无忌楞了楞,陈兰桡道:&ldo;一个婴孩又能懂什么?只怕说话的人就更多了。&rdo;无忌道:&ldo;那姐姐不是还在么?以姐姐之能辅佐着他,不就妥当了?&rdo;陈兰桡道:&ldo;那么你把那些大臣们置于何地?他们一个个目光如炬,前些日子我是拼了命才勉强做成了一两件事,他们是无事也要生非的,若我堂而皇之地干涉朝政,他们岂能轻饶?&rdo;无忌皱眉,陈兰桡道:&ldo;所以我说,他们如今看上了你,你也是正统的皇族血脉,若是承了这个位子,倒也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压下那悠悠众口,又让民心也安稳……你别急,若有什么不能开解的事,你仍旧可以跟我商议,明白吗?&rdo;陈兰桡见无忌呆呆地,又道:&ldo;而且我也知道,以你的为人,一定可以当个好皇帝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