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不知道的苏硕:总感觉自己很是多余,唉,可惜不能跟老大去查案子。宫中虽然点了灯,但实际上因为龙溪宫比较大,宫殿内并不算亮堂。其实皇宫中大部分宫殿都比较小,为的就是更加聚光聚气。“臣今日去工部屯田司,发现这些年户部掌管耕种之事,屯田司中人原本还算清闲,如今为推广良种又紧缺人手,这次春闱若是能选些实干的官员应当能少些负担……”既然不能随便说话,方长鸣便将手中的浓茶一饮而尽,而后说了些他从工部看出的事。大齐朝廷建立还没过七十年,官员没有到冗官的程度,但是因为六部中不少职能有重叠交叉,导致有了冗官的土壤,问题是平日清闲真当像是现在用到他们了,他们又不能很好的完成工作。尤其现在地方亲王还可以掌握比较大的权力,虽然无召不得入京但总是隐患。初看问题不大,仔细看起来问题非常多。方长鸣也不说别的,只说他在工部见到的。算是给白老师讲一讲具体部门的情况。正常培养继承人的程序,那是该让太子到各个部门轮转,或是从一开始便一点点的担任实职再成为最大的boss。儿皇帝就不同了,基本上是没这个机会了。站在一旁的苏硕悄悄打了个哈欠。这大过年的,你们就讲这个?可真催眠啊。苏硕又想要打个哈欠了,自己要是能跟白箐换换就好了。———————————白箐打个了喷嚏。“怎么白副统领染上了风寒?真是身娇体弱啊。”蒙齐一遍整理案宗一遍说。“怎会?只是往日我都没有发现,蒙大人竟然能安心整理案宗,安国公府上的东西太杂太乱,我还当要整理上几月呢。”这大过年的,他们还要查案,上下却丝毫不敢怠慢。这可是查处安国公府,要是能定下来那便是天大的功劳,别说让他们今日不回去,便是往后半年不回家都没问题。蒙齐突然开口问:“那证人如今在镇北王府?”白箐整理罪证的手一顿。他先是看了看周围,确定周围的人都是两人的心腹没有旁人,这才道:“是,陛下既然要镇北王世子照看人证,自然要在镇北王府。”“这样倒是也好。”蒙齐看似随口说道。白箐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放松。“怎么?他还活着你很高兴?”白箐毫不犹豫地直接问道。蒙齐连头都不抬。白箐就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本来嘛,俩人关系并不是很好,再说了应该是苏硕跟在蒙齐身边。但是为了制衡和安全,才让白箐暂且跟着蒙齐。就在白箐以为蒙齐不会回答的时候,蒙齐突然嗯了一声。这一声嗯的很轻,要不是白箐自小习武耳力非常好,他都险些没听到。不过这倒是没什么,原伯环可是重要的人证,他活着才能保证功劳落袋为安,蒙齐会应声也没什么。白箐就当这事翻过篇了,继续整理从安国公府中找出的,疑似罪证的东西。先帝在世时还有当今登基初期,安国公府可是执掌大权的。别的不说,这些年贪墨的银两,藏匿的隐户等等都要一一查处。这可是一个庞大的工程,禁军不是专门查案的,他们的职责是拱卫京师,但是让他们调查点事并不难,只是麻烦。白箐看得脑仁都疼了。“你不知道我是什么出身?”也许是太安静了,也许是今日过年,他们两人又没有什么过节,蒙齐斟酌过后重新开口。让季家和陛下知道也无妨,他们知道了反而更加不会放着自己。既然他已经选择站队,那就该多拿出些诚意才是。“什么出身?”白箐心想还能是什么?无非是武举,征兵,军户,仆从这几条路。“我当年被买去,便是要练成暗卫的。”这件事真没多少人知道,蒙齐嘴角带上了一丝冷笑,他对原伯环有些兔死狐悲之意。白箐的双眼瞬间瞪大了。他又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确定周围没有外人。“你、你不是武举出身吗?”这种事是做不了假的,虽说现在科举多是说文科举,但是武举也是朝廷重事。“嗯,我读书不错,天生能够过目不忘,我被放了籍书,后来参加了武举。其中相隔的时间很短,知道其中内情的人非常少。”蒙齐想了想说,“你们去查也无妨,我参加武举靠的是真本事。”可是一个刚刚脱离贱籍的人,怎么有资源习武的,别的不说,骑射弓马哪个不要银钱。肯定是有人资助才能完成。至于是谁做的根本不需要思考,蒙齐这些年为什么举棋不定,倒是不难理解了。要是安国公和俞尚书还在,蒙齐的出身暴露出来,只会让人更加怀疑。一个沈大将军府上暗卫的出身的统领,能让陛下信任吗?“我天。”白箐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真是养蛊养出虫王来了!原伯环是祁州王安插的人手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现在蒙齐的出身竟然也有问题。自己这么个乖乖跟着镇北王打仗出身的,真是正常的过分了。呸呸呸呸,什么自己过分正常,是他们不正常好吗?“你就这般简单同我说了?”白箐过了很久才问。“如今,我说出来也无妨了。”蒙齐抬起头看了白箐一眼,“不是吗?当今连原伯环都容得下。”其实他同原伯环都是幸运的,他们的天资都极好,他是不仅仅能弓马娴熟还能读书善兵法,而原伯环是天生适合做死士。他们能活到今日都是幸运。运气罢了。他如今战队陛下这边,身份早晚会被沈家揭穿,既然如此还不如他直接说。想必沈大将军怕是不会想到他会主动将此事说出来。这大过年的,白箐被这消息砸了个头晕目眩。“不是,原伯环同你不一样。”陛下心胸开阔了不少是没错,有明君之相也没有错。这都是真的。但是原伯环不过是个人证,陛下乐意抬抬手饶他一命,跟愿不愿意留下蒙齐作为禁军统领完全不同好吗?!这根本不是一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没什么不同。”蒙齐笑笑,他这个人难得真心的笑,现在翘起嘴角看起来都有些僵硬。没想到啊,白箐竟然会为自己考虑。到底是共事了那么多年,还是有几分情分。“你……算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这样的人。”白箐仔仔细细地瞧了蒙齐两眼,就跟第一次见到他一样。“我忠君忠于朝廷,有什么不对的。”蒙齐大大方方地说。白箐以前要是听这话,估计要笑了,就你这摇摆不定的模样,哪里就忠于朝廷了。说实在了,如果禁军真的忠于朝廷,当年吴家出事便不会那么快。白箐以前只当蒙齐是个只看重自身的人。不然也不会一边跟沈家勾勾搭搭,一边又装作不投靠任何人。如今看来自己倒是眼瘸了,谁能想到蒙齐是真的有忠君的心思?只不过是在掂量其中的利害而已,说是对皇室多好倒是没有,起码他没有彻底倒向沈家已经不容易了。“等这件事了解了,我请你吃酒啊。”白箐想了半天就想出了这么一句。同是武将出身,他自然知道蒙齐不可能只靠沈家走到今日,多多少少有些同类相连的心思。现在只希望陛下真的胸襟宽阔了。“有方大人在,陛下如今已经不是以前的陛下了,你不必多虑。”蒙齐自己反倒是淡定地说道。以往陛下心中郁结不过是眼睛耳朵都被蒙住了。空有抱负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不论脾气多好的人怕是都要郁结于心了吧?更别说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