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筝汀用力擦着刀,心道好烦。
许久没动静的喻沛突然出声:【你先去最近的防空塔待着,我这边情况有变,附近有红方人员求救。】
【已经投放了?】阮筝汀拄刀站起来,粗略算过时间,有些疑惑,【比计划早了半个多小时。】
那边的彦歌看过日头,笑眯眯道:“可是天快黑了,你那位朋友……或许我们应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目光逡巡过一圈,冲某处方位抬抬下巴:“那座防空塔怎么样?”
愈发像个催进度的剧情npc了,还能推测人物动向那种。阮筝汀稍一点头,盘算着路上甩掉对方的可能性。
喻沛似乎处于战斗状态,心音总是断断续续的:【异变体邀请你跳贴面舞的时候,星舰坠毁了。】
阮筝汀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
喻沛哂然:【因为有块机体残骸从我发顶旋过去,差点削掉我的顶骨。】
喻沛的初始点离仓库的直线距离接近11公里,相隔二十多个街区,地点状态极差——
系某医学院某教学楼,整栋楼里没一个活人,受本能驱使的异变体们正在互相吞噬。
干瘪皮囊画报似的撒落一地,还是碎趴趴的,红黄绿蓝,四原色凑了个全。
然后哨兵被绑着手脚刷新进解剖室——也不知道这地方哪儿来的手脚铐——“哐嚓”砸翻了样本架。
他像份刚出炉的淋面甜点,肉质喷香鲜嫩,顷刻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异变体。
那些玩意儿丢开口感发柴的彼此,寻着人味全来了,桀声嘶叫着从任何有口子的地方挤进来,争先恐后,急不可耐,以至于在甚为狭窄处,自行掰断了螯足。
场面看上去有种莫名滑稽的喜感,前提是当事人并非自己。
天崩开局,百次难遇。
所幸喻队长多年前线没白混,相当出色地完成了从自救到反杀再到整层清零的高难度系列操作,干脆利落,赏心悦目,足以入选近五年大小考核集锦。
接着不待这人松口气,机体残骸从天而降,伴随着尖锐炙热的呼啸声,迎头飞来。
就在阮筝汀如有神助的那个瞬间,喻队长潇洒帅气的落幕动作惨遭滑铁卢——
他单手撑跨过窗时,精神力连带着肢体力量,像是被看不见的漩涡狠力一抽,整个人骤然失去平衡,被铝框所绊,擦着热流毫无形象地栽了出去。
残骸轰然切进楼体,裂纹迅速延展崩塌。
他在巨大的爆裂声浪里被狠狠掀远,伴风疾坠,落地前又被蓦然展翅的屏障妥帖护住了。
喻沛在操场草坪上滚过几遭,仰面躺着,足足愣了五六秒,才想起来有人在等他回话。
综合型领域虹吸。
很奇怪,这是以往浅链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这种时有时无的抽吸感在他穿越城区,逐渐靠近阮筝汀时,自行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足够让向导自保,又不会影响哨兵本身。
于是在第三次看到求救信号时,这人决定摸过去看看情况。
是所医院,外科大楼顶层天台困着一对女性哨向,星舰坠毁时跳舰下来的,好巧不巧落在这儿,其中的向导伤了腿。
喻沛以络丝打完回应,攀外墙攀到一半,才想起来道:【战地守则第一条——】
阮筝汀怼他:【能不能直接说,每次来个前摇烦不烦,你是法师吗,出招必须先吟唱?】
喻沛很是新奇,顿过半秒,不由戏谑:【我发现你有点表里不一啊阮筝汀。】
表里不一的某人想把模拟场夷为平地。
介于城区地面情况最为复杂危险,哨向在钢铁森林行进时,一般会选择高空路线,装备欠佳下会类似跑酷。
虽然动作没那么花里胡哨,但架不住有人无意识炫技,譬如彦歌。
阮筝汀此前没有接触过这项运动,现下跟得格外吃力,还得近距离感受旁人演绎战地版位移的艺术,以及散发出来的不要钱的魅力,冷脸之下深藏着一颗炸模拟场的心:【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