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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页(第1页)

晏司臣任他纠缠,听他念念有词:“我真的知道错了,但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承认我瞒着你是有私心,我刚能走路那会儿天天在医院被一群人追着做各种检查,后来心理医生又说我有病。我想你想得都快魔怔了,可我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和我在一起……我不是说你不爱我,我是觉得你不该为我搭进后半辈子,世界上有那么生离死别,谁会怪一个失去伴侣的人另结新欢?我以为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像我还没遇到你的时候,你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身边的朋友,结果蒋东林又说这三年来你孤单得可怜,因为在缅甸受了很严重的伤,不得不提前退役去当警察。我那时候就想,如果非要有人陪在你身边,除了我以外,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心。我不能告诉你过去的事,但我可以用真实的身份接近你,趁这次机会好好追你。”他的嗓音愈渐低哑,在最后的最后,霍止很轻很轻地说:“我没想到你会一直等我。晏晏,对不起。”

晏司臣垂眼看着将脸埋在自己小腹上的霍止,从他的怀抱中万分艰难地抽出胳膊,决定接受他的道歉。他抬手揉上霍止的耳垂,感觉自己像是在哄黏人的大猫,他说:“你哪里都值得我喜欢,为什么要纠结这种无中生有的问题。”虽然是疑问的前缀,但这确确实实是一个陈述句,晏司臣显然不打算让霍止回答,因为霍止比较容易得寸进尺。他看向墙上的挂钟,计算好时间后,视线又落回霍止身上,“你不是要坦白从宽吗,一个小时够了吧?”

霍止闷声发笑,“不够,我要在晚上给你当睡前故事讲。”

“床是你买的,准你上床睡觉。”晏司臣一语道破,“再给你一次机会,一个小时够不够。”

霍止一心只想亲一亲他上扬的唇角,所以顾左右而言他:“凭什么只给我一个小时,还是不够,一晚上都不够。”

晏司臣总觉得霍止话里有话,毕竟那一抽屉的安全套还在一旁,教人很难不往别处想。他推了推霍止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气定神闲地说:“超市的平菇过六点就不新鲜,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不着急的话随意好了,反正也不是我爱吃的东西。”

五点半,两人准时出发,顺利地买到了超市晚间补给后的新鲜平菇。

晏司臣挑的都是霍止不忌口的果蔬,霍止在后面推着购物车,眼见着晏司臣的手越过荔枝去选品相好的蟠桃,随口道:“荔枝正当季,买点回去冰镇着吃。”

“你又不吃。”晏司臣还在认真比对哪一兜蟠桃长得更周正,霍止愣了一会儿,然后拿了一兜荔枝放进购物车,顺便上前两步帮晏司臣做了决定,“左边的更好看点。”

霍止说要买生活用品,于是两人去二楼逛了一圈,结账的时候发现只多了一盒牙签,不过谁也没在意。

从超市出来时天色将暗,正是晚高峰期,街边行人不多,车流却汹涌。霍止走在外侧,一手拎着购物袋,另一手牵着晏司臣,一路上说的都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琐碎,比如板砖是不是因为喂得太好而导致横向发育,一楼的灯泡坏了这么久物业怎么还不修,平菇是煲汤还是炒,晏司臣于是又想起那只质量不好的锅,便问了一句:“你买的锅呢?”霍止说在厨房等着他验货,晏司臣想了想,“煲汤吧,就当试锅了。”

到家后晏司臣就进厨房了,霍止蹲在客厅角落,边看着板砖吃饭边打电话,好在他正春风得意,自觉说话的语气十分温和有礼,“都大半年了你还好意思说是一时没注意?那么大一个吊灯亮不亮你看不着?还有个事我得问问你,警卫室那保安大爷的棋篓子是不是被你还回去了。没有?那我的二百块钱是输给鬼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媳妇儿是人民警察,二百以上的赌资都可以给我抓起来立案了,你还说没有?”

晏司臣刚走过来就听霍止信口胡诌,忍不住纠正道:“下棋又构不成赌博,你少骗人了。”

霍止迅速捂住手机听筒,站起来用口型问他怎么了,晏司臣轻描淡写地说:“没怎么,一个人做饭无聊,想找你陪着。”

霍止只觉一股邪火直击天灵盖,瞬间烧得他小腹发热。“总之明天灯在你在,灯不在你就卷铺盖。”他直勾勾地盯着晏司臣,以一种非常仓促潦草的方式结束了通话,晏司臣正抱臂在旁看热闹,冷不防被霍止一个饿虎扑食撞退了好几步,他头晕眼花地控诉道:“霍止我迟早被你压死……”霍止哪能听进去这个,晏司臣被他压进沙发里,霍止终于吻上了他觊觎已久的唇角。

作者有话说:

这难道不是在谈恋爱吗

晏司臣又饿又困,他想睡觉,便支使霍止去做晚饭,晏司臣将脸埋进被窝里,慢吞吞地说:“我本来是想叫你去摘花椰菜。”霍止一怔,恍然大悟道:“原来不是想我陪?”晏司臣喜欢吃花椰菜,但很讨厌处理花椰菜,他独居以后就没买过花椰菜了,今天这两只花椰菜是霍止买来准备做给他吃的。霍止哑然失笑,他凑过去亲了亲晏司臣的头发,调侃道:“你当时要是不这么撒娇,你老公起码能忍到晚上。”晏司臣显然不想搭理他,霍止轻声问:“要不要先清理一下再睡?”晏司臣睁开眼睛,没好气地看着他,“买一抽屉安全套结果一个都不用,你还好意思说。”

“下次一定用。”霍止做了一个听起来非常不靠谱的保证,他从地上捡起衣服套在身上,出去前为晏司臣掖了掖被子。因为有第一次的经验作为惨烈教训,霍止不敢让那东西在晏司臣体内留太久。趁着煲汤的功夫再回来哄一哄,霍止想。他轻轻带上了门,对着翘首以盼的狗崽子比了个嘘声的姿势,“别去吵你爸,他累着了。”

作者有话说:

那啥不让暗示找不着的等txt吧(沧桑点烟

晏司臣的体力大不如从前,但这并不包括在医生所列举出的后遗症之中,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被巨型船板击碎脊骨不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遗症,真正令人担心的是爆炸后的弹片在晏司臣体内弹射,数不清的神经组织被割破的同时,长期溺水也导致了他的心肺感染,究竟会产生怎样的永久性损害还是未知数。

霍止的心情开始急转直下,他小心翼翼地将晏司臣放到床上,一边给他盖被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上次复查是什么时候?”壁灯灯光在晏司臣的睫毛下投出小片沉静的阴影,他又睡着了,从浴缸到床边,左不过片刻功夫。霍止眼睑低垂,他看起来很冷静,紧绷的唇线却泄露了他不安的情绪。厨房的闹钟悠扬婉转地唱起了爵士小调,霍止起身关掉壁灯,在黑暗中动作粗暴地脱掉了半湿的短袖,然后赤裸着上身走了出去。

晏司臣睡到中途被霍止叫起来喂了半碗粥和几颗荔枝,因为足够困,他没再心心念念地惦记着花椰菜,霍止松了口气。在确定晏司臣吃不下任何东西之后,霍止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五十三分,晏司臣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

就算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xg事,也不该累成这个样子,何况他们只做了一次。霍止有些无力地发现,他对晏司臣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底气,晏司臣的最后一场手术是在六个月前,那段时间蒋东林并不在汜江,照顾他的只有盛楚,后来晏司臣恢复得很好,他们也忘了去问医生给晏司臣开的具体医嘱。

轻松且安全的警察工作给了他们一种晏司臣和过去没什么两样的错觉,晏司臣也非常乐于将这种错觉逼真化——至少蒋东林认为他健康到足以重回悍狼。彼时霍止还无法介入晏司臣的生活,所以才会没有反驳的立场。

霍止沉默地将洗干净的碗筷放进消毒柜里烘干,抽丝剥茧般搜寻出记忆中的许多细枝末节,晏司臣的饭量似乎很少,霍止想起为数不多的那几次共同进餐,在澧县的医院、晏司臣的办公室,还有皖香居。一份三只的灌汤包,晏司臣连第四只都不会碰,虽然可以解释为病愈后的食欲不振——霍止当时也的确这么认为——现在却不得不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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