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司臣给郦母带了副宋景宁的墨镜,郦母知道后还笑吟吟地感慨道:“那小姑娘真爱说话,上次还说要吃我做的饭呢,小晏儿啊回头问问他们都什么时候有空,一起来家里我做饭给你们吃。”
“知道您今天出院,他们一会儿就到。”
“这就来了?”郦母十分惊喜,郦父从她身边路过,明知多此一举,偏要强行解释:“孩子们是来帮忙收拾新家的,顺便看看你。”
上次搬到一半突发状况,哪里顾得上收拾新房,郦父对生活条件一向没什么过多要求,只要有地方睡就行,何况还要以照顾郦母为主。导致新家里到现在只有卧室的床上铺了张床垫子,所有东西还都原封不动地堆在客厅里。
晏司臣忍笑说完个中缘由,郦母险些被气个半死,“郦、胜、秋!”郦父恍若未闻,满屋子转悠着念念叨叨:“我的茶叶呢,我的茶叶被我放哪儿去了……”
晋灵微的车停在楼下,这个时候的医院人满为患,郦母又住在8楼,他们索性就没上来。好在东西不多,晋灵微看见晏司臣抱着箱子下台阶,走过去把箱子从他怀里接了过去,晏司臣一边摸车钥匙一边问:“怎么就你一个,他们人呢?”
“景宁嫌天热,容遥陪着她在车里打游戏呢。”
晏司臣开了后备箱,“就他俩?润颐没和你们一起?”
“哦,他一早就去总部了。”晋灵微这才想起来,“总部最近不太平,走丢了两个新来的,他被叫去帮忙做技术鉴定了。”
他说得隐晦,晏司臣一怔,“人没了?”
晋灵微点头算是默认,晏司臣皱了皱眉,“总部现在缺人手?按规矩新来的没人带着不该出任务。”
“是找了总部的老人领着,半路被人一并抹脖子了。”晋灵微沉默片刻,到底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再有经验能怎样,谁能预料到自己下一秒是死是活。”
郦父和郦母才下来,俩人便暂且按下这话不提,宋景宁也从车里眉开眼笑地钻出来,直奔郦母,见郦母戴的墨镜眼熟,宋景宁惊呼道:“伯母,我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弄丢了。”
“就是你的。之前落我家了,前两天才被我翻出来。”晏司臣无奈地看她一眼,“成天丢三落四。”
郦母眼睛受不得强光,晏司臣今早上从家里走的时候就顺手把宋景宁的墨镜揣上了,宋景宁只当没听见晏司臣的数落,朝郦母笑道:“咱们先上车吧伯母,这太阳毒得很,晒久了不舒服。”
郦母喜欢和宋景宁说话,因而要和宋景宁坐一辆车,郦父又要陪着郦母,容遥……容遥见状,立马一本正经地提议道:“我开晋哥的车吧,晋哥可以坐老大的车。”
转眼就失宠的晏司臣摸了摸鼻子,对此表示无异议,晋灵微耸了耸肩,“我怎么都行。”于是宋景宁挽着郦母的手亲亲热热地上车去了,容遥和郦父对视一眼,连忙弯了弯腰:“您先请。”仿佛洞察出什么的郦父眯了眯眼,想起当年追郦母时的万般艰辛,颇为同情地拍了拍容遥的肩:“小容,你任重而道远呐。”
晏司臣和晋灵微上了车,看容遥抬手替宋景宁护头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晏司臣好奇道:“他俩怎么还没动静儿?”
晋灵微淡淡道:“咱们容遥同志是个闷葫芦,景宁又是个没心没肺的,容遥不开口她根本就不知道,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还朋友一生一起走呢。”
晏司臣陷入沉思,“你说的还真对。”转念一想,又开始犯愁了,“那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做朋友。”
“放心吧,怎么也不能让容遥打一辈子光棍。”
晋灵微昨晚上没睡好,正打算闭目养神,忽然想起些什么,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最近新认识什么人了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晏司臣挑了挑眉,“怎么了?”
晋灵微索性不再拐弯抹角,“昨天我下班的时候有个小孩儿找我问你在不在,他开的那辆汉兰达我总能看见,感觉像是特意来警局等你的。”
“我上哪儿认识什么小孩儿去,”晏司臣不太相信,“确定是来找我的?什么样的小孩儿?”
“脸嫩显小,感觉还是个高中生,”晋灵微想起那小孩儿颤巍巍地拽自己袖角,接着形容道,“怕生,胆子还小,问完我就跑了。”
晏司臣想了半天,笃定道:“不认识。”
郦母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架得住一进门就看见满客厅堆得乱七八糟的冲击,碍着小辈在场,她不好唠叨郦父,只在背地里偷偷拧他胳膊上的肉。临近中午,没有让人空着肚子干活的道理,郦母指挥郦父找到了装着锅碗瓢盆的箱子,挑挑拣拣,查够了碗筷后又好一阵洗洗涮涮,晋灵微才打发了容遥和宋景宁下楼买菜,这会儿俩人拎着一兜子菜回来,郦母本意要亲自下厨,被郦父死活拦住。最后还是晏司臣掌勺,晋灵微给打的下手,几个人简单吃了一些后,各自开始干活了。
体力活都被男士抢完了,宋景宁就负责干一些轻巧的杂活儿,也不知道从哪个箱子里翻出了一本相册,封皮陈旧且积了厚厚一层灰,翻开一看,首页贴着婴儿百天照,宋景宁献宝似的拿去给郦母看,问是不是郦蕤舟小时候的照片,郦母点点头,宋景宁饶有兴致地往后翻,果真是从小到大,有平日里的生活照,也有周岁时的艺术照,一直存到十五岁。宋景宁一边看一边感叹道:“郦队这变化也太大了点,果然男人都是潜力股。”
“男孩子初中也长不开,但也差不了多少。”郦母笑着说宋景宁是小孩子不会看这些,宋景宁翻到最后了犹不过瘾,“怎么只到初中毕业?高中和大学的呢?”
“找不到了,也不知道被我放哪儿去了。”郦母的笑容淡了些,“人老了,记性就不好。”
宋景宁不欲郦母想多了伤心,插科打诨地将话题岔了过去,低头看着照片品论道:“单看小时候的照片,谁能想到咱们郦队长成了人见人爱的惊天大帅哥呢。”她语气夸张,郦母只当她是在哄人,恰好晏司臣从旁经过,宋景宁瞥见他衬衫都被汗打透了,怕他累着,忙将他喊住。晏司臣驻步,宋景宁便将相册举到他眼前,“老大你瞧这照片,是不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咱们郦队?”
晏司臣于是垂眼细看,那照片是在郦蕤舟生日时照的,蛋糕上巧克力酱描的数字依稀可辩出是12,男孩脸庞稚嫩,看着镜头比v,目光天真,笑容腼腆。才十二岁,的确是没长开,那眼睛看着普通,远不及成年后的那一双桃花眼生得漂亮,晏司臣于是问:“他小时候是单眼皮?”郦母对此颇为遗憾,“可不是,随了郦胜秋。”晏司臣暗暗想,难不成双眼皮也有后天的?宋景宁又发现了新大陆:“郦队小时候还是自然卷!”
三个人就一张老照片研究了好半天,容遥还等着晏司臣的扳手,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哀嚎声贯穿了整个客厅:“老大,这空调还安不安了?”
一直忙到下午,总算收拾出个家的样子来,郦母竭力留他们吃饭,晏司臣百般推辞,在郦父的掩护下成功溜之大吉,等电梯的时候三个男人累得不想说话,宋景宁左看右看,小声问道:“咱们接下来……什么安排?”
她满眼雀跃,显然蓄谋已久,晏司臣顺水推舟道:“听你的,你怎么安排都行。”
“我想去你家吃火锅,”宋景宁激动道,“顺便看看小狗!”
晏司臣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晋灵微和容遥在一旁津津乐道地看热闹,晏司臣有气无力道:“你怎么知道我家有狗?”
这事说来话长,归根结底还是要怪霍三少爷的人脉圈子太广。不久前俩人半夜去宠物医院被小姑娘偷拍发到朋友圈,那姑娘看着年纪轻轻却是夜店大咖。这一条朋友圈刚好被霍止的朋友看到,觉得这背影看起来像是霍止,就顺手转过去问是不是他,见霍止默认,群里纷纷开始盘问他旁边的男人是谁,真正在金枝见过晏司臣的反而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