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周和以冷不丁被逗笑了。
&ldo;当然,咱们没钱才是正理。有钱什么事儿都摆平了。&rdo;长安继续嘀嘀咕咕,&ldo;你也知道你就是个光吃饭不干活的,身上有伤抓药还特费钱。县城里赁屋子买东西都费钱,为了省些钱,咱们只能去乡下吃糠咽菜……&rdo;
王爷没想到自己未来的日子会这么凄惨,顿时有些被噎住。
&ldo;那……咱们还有多少银子?&rdo;
&ldo;总共就二十来两,今日买袄子住客栈,&rdo;长安斜了他一眼,吓唬他:&ldo;明日再给你爹下葬,剩下的钱就够给你抓个药!都没了。&rdo;
这么穷吗?王爷震惊了!
长安叹息:&ldo;哎,承礼啊,咱们乡下去吗?&rdo;
本还十分抗拒的王爷,此时点头肯定道:&ldo;去。&rdo;这么点银子,不去乡下,是真活不下去。大不了等他身子好了,他想办法弄银子。
唉,从没有吃过缺银子的苦的王爷,第一次感受到了百姓疾苦。
第九章
烫完脚果真舒服许多。脚底一股热气涌上来,长安只觉得冻僵的手指都灵活了起来。去净室稍稍收拾好,她转身吹了灯便上榻。
黑暗中,稍有些动静就格外清晰,周和以背对着长安躺在里侧,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女儿香将他包围了。小客栈的榻供往来旅人歇息,堪堪只够一人。两床被子摆着,难免挤在一处。陆承礼这具身子本就身高腿长,这般免不了要与长安膝盖碰膝盖。
他是惯来不允许身侧有人的。常年征战在外养出的习惯,若是身侧有人,总睡不踏实。所以哪怕与姜氏为结发夫妻,几次夜里留宿,姜氏也轻易不敢逾越。但此女却丝毫没这自觉,堂而皇之占据了大半张床榻,头一歪就睡沉了。
当真是……任谁也没她这么大的心!
夜越发深沉,周和以默默蜷缩着身板往最里侧缩了缩,别扭地闭上眼睛。
……
再睁眼,已是次日丑时三刻。
冬日里天亮得晚,常松记挂着陆老爷下葬之事,夜里睡不踏实。丑时一到,他便起身,早早打了热水来敲主子的门。长安睡得沉,本以为身旁有人会睡不着的王爷被一阵响动给惊醒,刷地睁开眼,盯着床帐好半天没缓过神。
居然真睡着了?
他盯着床帐,神情还带着几分恍惚。长手长脚地缩在褥子里,胳膊不小心碰到一只手,他瞬间便又是一僵。
常松敲了好半天,长安才勉强将自己从瞌睡虫的深渊拉扯出来。眯眼一瞧漆黑的窗外,她哀叹了几声,硬着头皮起床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