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彬双手对朱承治一揖,就算是尽了自个作为臣子的礼节。
朱承治立刻叫人给袁文彬看座上茶。
“殿下,”袁文彬坐在圈椅内,满脸焦急,“殿下被妇人所害,竟然到如此地步。臣日夜不安。”
朱承治听这话扯了扯嘴角,“老师这话严重了。”他和袁文彬谈话并没有多少兴致,依旧是风淡云轻的模样,似乎被赶出宫都算不上多大的事似得。
袁文彬急了,“殿下!照着祖制,殿下眼下万万不该如此,皇爷仁慈,后宫之内有奸人作乱,害的殿下竟然到如此地步。殿下……”
朱承治坐在哪儿,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甚至眼神都是淡漠的。宝馨看到,心里大叫不好,朱承治那个性子,脸上对着外人的时候,真的是不会有太多的表情。就连不耐烦都是淡几乎看不到。
宝馨在他身边这么久,自然能觉察的出来他感情的变化,可是外人就不一定了。
袁文彬痛心疾首,“殿下,殿下何必到如此地步?”
对着昔日学生,袁文彬恨不得挖心掏肺,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境地,人却还是这么事不关己。
“老师,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刚理伦常半点也乱不得。”朱承治整个人坐在乌木圈椅里头,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在扶手上,面颊上是浓厚的无奈。“父皇待我如何,照盘全受就是了,至于我怎么样,已经顾不得了。”
这话说得可真可怜,要是不知道他原来是个什么人,恐怕都要跟着伤心了。他嗓音已经完全变了过来,离成熟男人还差那么点,但听在耳朵里,好歹没有前几年的嘶哑劲儿,有那么点娓娓动听的味道。
“殿下,”袁文彬老泪纵横,“事情还没到这种地步,还请殿下不要妄自菲薄。”
“老师,”朱承治苦笑摇头,“如今我还能期盼甚么呢。”
“殿下,你不是一个人。朝堂之上,多少人期盼着殿下……”
“老师!”朱承治大喝声,制止了接下来的话,“还请老师谨言慎行。”
袁文彬一怔,颓然坐回椅子上。宝馨看的心里纳罕,做官做到这地步,也该成个老油子了,残留着这么多的热血,不是真性情,就是假装出来的。
袁文彬坐在那里,苍老的面上浮出一丝决然,他站起来探探衣袍,站起来对朱承治一礼,直接出去了。
宝馨瞧着袁文彬已经走远了,才从帷帐后面走出来,“殿下,那位袁大人我瞧着总有些不对劲。”
“我都觉得他不对劲。”朱承治整个人都陷在椅子里头,“其实我巴望着他和那些识时务的人一样,不要上门来。他不上门还好,一上门,回头父皇那里知道了,又是扯不清楚的麻烦事。”
宝馨想起袁文彬脸上的悲愤,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