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掌柜带着两个女儿和姜雨晨一起出门。
由于这辆马车只能乘坐三个人,徐掌柜考虑到徐心然和徐慧玥都是女孩子,而姜雨晨是客人,所以他和车夫坐在了一起。
徐心然看见父亲虽然穿着皮袄,带着厚厚的帽子,可在寒风中依旧瑟瑟发抖,偶尔还咳嗽几声,心下十分不忍,说:“爹,我坐在外面吧,您进马车去。”
徐慧瑛紧紧裹着自己的狐皮斗篷,坐在马车里面,很满意徐心然这么有眼色,本来,她也不愿意继续与徐心然同坐一辆马车,更何况,这一次,是和表哥姜雨晨一起出行呢,她自然不希望有人来碍事儿。
徐掌柜说:“我不要紧,穿着皮袄呢,反倒是你,只穿了一件棉袍,肯定受不了这么大的风雪,快给我老老实实坐回去,马车这就要走了。”
徐慧瑛在马车里面听得真切,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埋怨父亲多事。她要坐在外面你就让她坐在外面好了,人家自己不怕挨冻,你又何必这么关心她?
姜雨晨觉得自己一个年轻男子,应该礼让长辈和女孩子,于是提出来徐掌柜和徐心然、徐慧瑛全都坐在马车里,他自己坐在外面。
“表舅,两位表妹,我年轻,又是个男子,火气旺,不怕冷,你们就别跟我客气了,都快进去吧。这让来让去的,时间都要耽误了。”
徐慧瑛十分想在这个时候表现一下自己的贤惠,自己去外面,让姜雨晨坐在马车里,可实在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她坐在马车里面,抱着一个手炉还冻得直打哆嗦呢,又听见外面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哪里敢出去?犹豫半晌,只好安慰自己,以后关心表哥的机会多着呢,不在乎这一时。再说了,母亲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对表哥太殷勤,以免被人家小瞧,那么,自己索性就安心坐在这里好了。
三个人谦让了一番的结果,是姜雨晨坐在了外面。姜雨晨虽然年轻体壮,可马车要在外面走半个时辰,而今天风雪交加,马车走得很慢,估计这个时间要延长到一个时辰,因此,姜雨晨还是感觉到寒风刺骨,于是慢慢运功来抵抗寒冷。
徐慧瑛坐在马车里,紧紧抱着手炉,不停地抱怨:“这什么鬼天气呀,这么冷,要冻死人了!”
徐掌柜和徐心然都在思考着今天的安排,不约而同地都没搭理她,这叫徐慧瑛更加气闷。
按照计划,今天要去将阿威的奶奶倪大娘接到店里去的,可是徐心然一看,这天气实在糟糕,而人家的病又才好,肯不肯出门呢?实在不行,到了前边那个路口,自己下车走着去店铺吧,让马车去接倪大娘,这样能节约一点时间。
到了路口,徐心然说:“爹,我就在这里下车吧,你们去接倪大娘。”
徐掌柜摇头:“难道你想走着去店铺?那怎么行啊?这么大的风雪,你穿得又单薄,不像慧瑛,有狐皮衣服挡风呢。”
本来就无限委屈的徐慧瑛一听这话,立刻将刚才积攒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爹,您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不该穿狐皮斗篷?只有徐家大小姐才配穿不成?”
虽然徐慧瑛平时喜欢对父母撒撒娇耍个小脾气什么的,可那都是小事情,而且那时候徐掌柜觉得女儿虽然有些骄娇之气,可也不乏小女儿家的娇憨之态,因此每每一笑了之。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怎么看徐慧瑛怎么都没有了以前的娇憨之态,反倒变得有些面目可憎起来。
于是厉声道:“怎么和长辈说话呢?还有没有规矩了?我说了不许你穿好衣服了吗?我只是说,若是心然也有你这样一件狐皮斗篷,我也就放心让她下车走着去店铺了。”
“你就是偏心她!”徐慧瑛气呼呼的,根本不听父亲的解释,而且刚才父亲呵斥她,叫她十分不习惯而且十分吃惊,再加上最近将父亲愈来愈疼爱和信任徐心然的情形看在眼里,她早就不痛快了,只是没有机会发作,因为徐掌柜和徐心然每天早出晚归,她几乎见不着。而此时此刻,她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理由,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我穿一件狐皮斗篷你都看不惯!”
徐心然本想冷眼旁观的,可这天气,实在不是看戏的好天气,而自己也要赶紧去办正事,于是不得不劝道:“爹,我没事儿的,有这件棉袍,不会冷到哪里去的。”然后掀开帘子,大声吩咐车夫停下来,不大声不行,因为风声太大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姜雨晨不解地看着马车上下来的徐心然:“怎么不走了?”
徐心然说:“我就在这里下车,走着去店铺,因为马车还要去接个人。”
“接谁呀?”
“就是那天你看见的那位大娘。”徐心然一边回答,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