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炀说到做到。
他领着三人绕过弯弯曲曲的山路,走上山谷中的最后一座小山,走进一座乱叶碎花遮掩的石洞之中。
白云生看看石洞外的荒凉,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洞口,只见薛炀手中浮现出一个蓝色罗盘,晶莹透亮。水晶的指针不停晃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少顷,只听薛炀肃穆道:“跟我来。”
要说这洞中石道的复杂程度绝对不比沧海阁的玄冰道差,甚至更胜一筹。几人踩着脚下不知已经干枯了多少年的树叶,这可比走平坦的玄冰要难受得多。
洞中的石壁上挂满了爬进来的藤条,整个洞顶弥漫着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压得通道更加抑闷。
白云生和暮成雪跟着薛炀和白鹭洲,乖乖地直走,停留,转向,再直走,再停留。
过了不知多久,前面的薛炀和白鹭洲终于停下了脚步。
薛炀一直肃穆的的表情立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庄严,肃然道:“到了!”
这两个生硬的字仿佛是上天的赦免,白云生舒畅地喘了一口气。
眼前是一道黑灰色的石门,古迹斑斑。
薛炀将手上的蓝色罗盘贴在石门中央一个奇特的图案上,须臾间,一缕缕白光把石门从正中间劈开。
“轰隆隆。”
整个石洞顿时剧烈地震荡起来,碎石和尘土从头顶簌簌地洒落。
白云生立刻把暮成雪抱在怀里,挡住那些降下的灰土。
过了好一会儿,震动才停下来,白云生弹了弹眼前的灰尘,抬起头,只见一缕缕明媚的光从石门后绽放了出来。
暮成雪看着灰头土脸的白云生,葱指掩住薄唇,一声轻笑。接着,她手指扶起一缕白光,宛若一泓清泉流遍白云生全身上下,带着灰尘瞬间消失不见。
“你们随我进来!”
薛炀庄重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激动,虽然他隐居地底多年,却也已经百年没进入这后山禁地。
门后是一座宽敞的洞窟,洞顶浮着一片氤氲,好像一只巨大的水母在水中飘荡。
氤氲下有一条不宽的河,铅色的河水仿佛静止的水银,看不出丝毫流动的迹象。
“好美。”
白云生赞叹了那梦幻的白光,接着说了一句“好难看”,对着那凝固的河流。
“前辈,我们这是在哪儿?”
薛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条丑陋的河,语不惊人死不休:“巫云山与不周山的交界之地。”
白云生听着陌生的名字,上下左右瞧了个遍,诧异道:“不周山?我们不是在巫云山地底吗?”
薛炀指了指头顶氤氲的白光,淡淡道:“这上面就是巫云山天池,乃弱水的尽头,我们现在万丈地下,天池不过是看着近罢了。”
白云生道:“不周山又是哪儿?江湖上好像没有这个地方吧?”
薛炀仍淡淡道:“弱水下面就是不周山。”
白云生越听越迷糊,暮成雪却已经明白了,笑道:“巫云山在上,不周山在下,两山以弱水相连,倒映在弱水两岸,弱水由古冰脉而出,逆流而上,直达天池。”
薛炀第一次在两人面前露出赞赏的笑容,说道:“不错,还是这女娃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