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河错愕地看着江拾月。
薄唇几次开合都没能发出声音。
他很想像以往那样说“别闹!”,可江拾月的眼睛告诉他,这一次她说得是真话。
并且她说的事,可能会是他很难接受的。
江拾月着急继续,给他适应冲击的时间。
半晌陈山河把她从浴缸里抱起来,用浴巾裹住,“到房间再说,水要凉了。”
他把江拾月抱回卧室,又自己出来洗了个澡。
再回卧室时,江拾月都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夹带着凉意的碰触冻得她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几分,睁开眼。
陈山河见状有些懊恼,“凉到你了?”
江拾月摇摇头,把枕头放在身后坐了起来,“话没说完,本也没睡踏实。”
陈山河犹豫了下转了个方向跟江拾月斜对面坐着。
江拾月揉了揉眼睛,开口:“某种意义而言,你妻子江拾月已经死了!”
陈山河瞳孔倏地收缩了下。
江拾月抬手摸了下后脑勺,“脑袋是个很神奇的地方。需要手术保命时,偏生坚硬到需要用电钻钻开,用电锯锯开。然而平时里打闹,一个不小心打巧了就一命呜呼。”
陈山河反应很快,“你是说自行车摔进臭水沟那次?”
江拾月点头:“是啊!”她转了转头示意陈山河看她后脑勺,“就撞一个包而已,她就没了。至于是死了还是跟我一样换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就不得而知了。”
陈山河错愕地看着江拾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江拾月收回后脑勺上的手伸到陈山河面前,“现在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上辈子的名字叫江莳,是一名比较卷的社畜,过于劳累,加班时猝死的,一睁开眼就成了江拾月。”
陈山河低头看着眼前白皙修长的手,再抬头看看江拾月这张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难掩惊诧。
他不信乱力鬼神。
但直觉告诉他。这听起来谎话连篇的一句,却每个字都是真的。
江拾月笑笑,收回手,“你看,我说我是江拾月你纵有怀疑,我说我不是江拾月你更难相信!”
“你……”陈山河张了张嘴又闭上。满心疑惑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我呢!来自……”江拾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朝陈山河举起一只手,“五十年后。我知道很匪夷所思,我当时也不愿意相信。毕竟我在新世纪生活得好好的,有房有车有钱,有自由。哪里愿意到这吃苦受穷的年代来?更何况……”
她食指倒转指了指自己,“还附身于这么个玩意!刚一穿过来就欠了一百六十块巨款……反正当时挺想再死一回的。”
陈山河抿了下唇,想起来刚变反常时的江拾月。
“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这人也没出息就这么将就下来了。”
陈山河忍不住勾了下唇,反驳道:“你还叫将就?”
想起刚开始江拾月卖旧衣服跟着他吃窝头,不待江拾月开口,又自己点头道:“确实受了几天委屈。”
但也就几天。
她赚钱速度太快,胆子又大,很快就实现了吃肉自由。
江拾月也想起来那段时间,笑了笑,“是呀!那段时间确实挺惨。”
说完两个人齐齐无言。
后面的事都是两个人共同经历的,一直到日久生情。
江拾月摊手:“故事讲完了。你信还是不信?”
陈山河没说话。
尽管江拾月讲故事的语气过于随意,他却不能当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