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垂纱重重,殿顶鹅黄绡纱装点的宝顶之上,夜明珠的光柔如月华。
圆窗外投入的天光亦是明亮,他肌肤被映照的明亮如冰雪,被宝蓝色丝袍映衬,俊颜愈加惊艳,那双暗绿的鹰眸太过专注,似乎没有察觉她醒来。
可……他素来警惕敏锐,怎会没有察觉她醒来?这样不看她,不理她,又是因为仇恨的缘故吧?!
那天,捧着解药到床前去救他的一刻,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憎恨。也因此,她不敢出去这寝殿,不敢打探他的消息,不敢去探望他。
然而,此刻见到他,这样在乎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欢喜魍。
她为此承受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长久研习医术,她也知晓狼血的功效。
如此简单的常识,凤隐、凤颐、虞贵妃也定然知晓,偏偏使者寝宫内,无一只狼人可供她取血檎。
他们分明是有意将她软禁于寝殿内。
而礼部,又在这时定下那种赛事规矩,强者为王,弱者为质。
事情诡谲,一切即将浮出水面,她唯有按兵不动,借伤掩人耳目,方能在他受制于人时,出手相助。
她已派任然和任离前往天狼北部,又给呼延弥天去了信。
这会儿,天狼北部百姓暴乱得到增援,用不了多久,效忠凤想容之人将会被杀尽,呼延弥天和呼延静姝也将借此会在朝堂之上掀动波澜,推翻凤想容的霸权……
她若是双腿痊愈,凤想容,百里珣,凤隐势必怀疑,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百里玹夜……”
“难道你真的想让那些吸血鬼,把你的腿截掉?”
“我自有我的计划,不要你管!”
她的阻止太晚,吸血鬼再生之力诡奇。
脆弱的肌肤,吸纳他鲜红的生命精华,筋骨被浸润,缓缓复苏。
死亡的血肉被唤醒,没有欢喜的舒适,只有剧痛。
刺痒的烧灼,叫她难以忍受,她想把腿脚缩回,轻一活动,反而痛得惊颤不住。
他忙把茶盅放在一旁,一手按住她的腿,不准她挣扎……
痊愈的部位延伸到脚腕,钻心的痛,让她几近崩溃,双手猝然化为利爪,血眸亦是嫣红,婀娜的身体似褪去旧皮的美人蛇,挣扎蠕动。
见她要抓向腿,他忙抓住她的手,绿眸里映出她痛苦的样子,眼眶亦是灼红。
重伤至此,他不敢想象她为他在雪地里煎熬的一幕。
血脉里似有无数根针在刺,她本能地挥动手臂,身侧健硕的身躯竟被打的横飞起来。
他后腰撞在梳妆台上,坠在地上,痛得俊颜涨红,半晌站不起。
她忙下去美人榻搀扶他,双脚却还不听使唤,身体前倾摔下去,眼见着就要跌在美人榻旁的火炉上,眼前宝蓝的身影飞移而来,她身体被接在宽阔地怀里。
橙色的貂皮大氅铺展如云,粉润的唇,正压在他唇上,一时间所有的痛苦,烟消云散。
外面的宫女,突然行礼,并大声地回应来人。
“恒王殿下,公主正在更衣,不让任何人进去。”
凤颐勃然大怒,“你让她自己更衣?”
几个宫女跪在门口前,紧张地解释道,“公主心烦,不叫奴婢服侍。”
“我听到里面有碰撞声,她会不会是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