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扬礼,有“验贪廉愚智”之说,不少人家为了面子好看,或是博得当家男人的喜爱,会提前训练小娃娃该抓什么东西。
但姜蜜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而且她也不靠孩子在谢知让那里争宠。
故而她完全没有提前教过什么,此刻也很是好奇两个小家伙到底会选择什么东西。
就见菟姐儿在地毯上利索地爬着,一摇一摆,活像只小鸭子一般。
那些个什么脂粉钗环、绫罗绸缎,菟姐儿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还嫌它们碍手碍脚,把它们往边上撇开。
她看了一圈,水润明亮的葡萄眼忽而绽放出光芒,手脚并用,迫不及待地爬过去,而后整个身子都往那物事上扑。
宁安侯见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站了起来,而后往前走了两步,怔怔看着咧嘴傻笑的菟姐儿。
那是宁安侯镇守边疆用过的佩剑,名曰“清晏”,是谢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剑。那冰寒锋利的刀刃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鞑靼人的血。
前几日姜蜜说要准备周岁宴,请各位长辈准备期扬礼要用的东西。
宁安侯想着如今解甲归田,谢家怕是永远没有人会用得上这柄清晏剑。他本是随手一放,却不想菟姐儿会选它。
姜蜜和谢知让对视一眼,而后转向菟姐儿,轻声问道:“菟儿,你确定要拿这个吗?”
菟姐儿笑得更加欢畅,粉嫩嫩的牙龈和米白色的乳牙全都暴露在外。
宁安侯热泪盈眶,抢先一步抱起菟姐儿,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菟儿不愧是我谢家的闺女!真是好孩子!”
他想亲亲菟姐儿的脸,却不料这小家伙嫌他胡子硌人,扭着身子拼命想躲。
谢知让本就吃这糟老头子的醋。
他准备了那么多东西,菟姐儿却一样都没选,甚至看都不看一眼,直直选了宁安侯准备的清晏剑。
这让他心中如何不吃味?
如今一见菟姐儿嫌弃宁安侯,谢知让这心中便畅快不少,一把将菟姐儿给抢了过来。
“菟儿,你若是想玩刀剑,爹爹给你别的好不好?不要那个,那个不好。”
菟姐儿像是听懂了这话,瞬间便急了,揪着谢知让的后衣领子,小手还不断地摇,勒得谢知让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张开嘴呀呀呀叫了半天,忽然就发出一个字正腔圆的“要”字来。
这一下,可给众人惊讶坏了。
谁也没想到,菟姐儿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爹爹阿娘,也不是爷爷奶奶,居然是一个要字。
姜蜜见小家伙还扯着谢知让,便上前轻轻包住菟姐儿的小拳头,温声道:
“菟儿,不可以这样子扯爹爹的衣领子哦,爹爹会难受的。我们松手好不好?”
菟姐儿看着自己的亲亲阿娘,乖乖松了手。
她觉得谢知让可能有点不高兴了,忽而抱住他的脖子,软趴趴贴在他颈窝,乖巧可爱得很。
谢知让那颗吃味的心,瞬间便被抚平了。
罢了罢了,他的菟儿配得上这世间万物。只要是她喜欢的,那就足够了。
菟姐儿抓完清晏剑,便被抱出毯子,看猊哥儿要抓什么。
先前菟姐儿抓东西时,猊哥儿就在毯子上坐着,眼睛眨巴眨巴,不吵也不闹。如今轮到他了,他依然安静得很。
姜蜜扶着他的圆滚滚的小肚子,轻声道:“猊儿,去抓一个你喜欢的东西好不好?就和刚刚姐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