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新来的“魏永西”也是个疯子。
赛道上的车渐渐在弯道消失后视镜,建筑连片虚化被抛,闷雷在某一瞬间滚过天际,两辆赛车在灰霾纵燃的赛道上前后驰骋。
每一次超距,邢译都看似缓和,却又在后面那辆赛车快要追及的半秒间,猛踩疾速冲了出去。
就像吊着胃口,却怎么都不给达到的顽戾。
朋友见过邢译的疯样,没想今天会这么发疯。
肯定有事情。
很快到倒数第三个弯,朋友有条不紊地汇报情况,邢译听在耳里,视线敏锐地瞥过后视镜,一眼在后景中捕捉到那辆车。
短时间那辆车根本追不上。
邢译再一次给他放水。
倒数第二个弯,前后身交错。身后那辆车像是被刺激地纵了火光,踩死油门在直道往前冲。
这一刹那,浓云厚雾,重雷惊魂,天边一道炽色刺目亮光,暴雨快要倾泻而下。
最后一个弯道了。
邢译原先还笑的神色分秒收敛。
离心重甩的漂移,车轮在干燥路面上摩擦出炸耳刺人的噪声,仅差零点零一的差距,邢译的车先一步溺入弯道,浑然不给反应的时间,又迅速冲了出去。
霎时间拉开的距离,邢译注意着后视镜里的赛车,眸底划过一丝不符合他情绪性格的冷漠眼神。
越过终点线的榜首玩家,最后自然是他。
过线停车是对赛车本身的尊重,“魏永西”驾驶的那辆蓝黑赛车就算沦会下风败者,还是一溜烟轮胎划过赛道,开出终点线。
但这并不是结束。
邢译最后放慢的节奏,是为了和“魏永西”当面的交锋。
仅剩几百米的差距,眼见后面那辆在刹车,邢译这边方向盘猛地打转,一百八十度的倒转,惯性打上后座的脊背,朋友吓得脸色瞬间大变。
“邢译!”朋友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邢译赛车的车头正对“魏永西”的。
对面被这一顿刺激得顿时来了脾气,猛按喇叭闪灯,头探出窗户,手指着带吼:“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话音还未落,倾盆暴雨滚线般地坠落,干燥路面深浅斑驳印记,高树在婆娑光影下乱风摇晃。
车窗玻璃上左后回摆的雨刮器接续蹭出低音,邢译收敛放纵,下车便回到原先生人勿近的冷漠样:“谈谈?阚临。”
一听“阚临”两个字,男人眸底的戾气纵消,像被拿捏把柄,哑然失语。
……
被送到国外这么久,真的阚临没想过会有人来找自己。
现在坐在休息室的阚临,沉稳得显然和刚才那副目中无人的放纵样大相径庭,邢译注意到这点细节,开门见山地亮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