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笑得前仰后合,称赞道:“行啊,还学会耍人了。”
“不过著成医史?没看出来你还想写史书?”
“史书多载帝王将相,我想修成一部不一样的史书。”尚谨之前也带人修过史书,这实在是个累人的活计,“医者救人,却难以传名,我想在寻天下医药之时,将他们的事迹一一记录。”
其实他最初没这个想法,直到一天,他和义妁无意中聊天聊到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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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妁,母亲说你医术都要比她更好了。”
“怎么会?”义妁很是谦虚。
“真的,我觉得你肯定能成为名医,到时候你的名号能被万人称颂。”
义妁不由得心向往之,最后还是低下头感叹道:“古往今来多少医?被记住的也只有扁鹊罢了。”
义妁确实是汉代少有的载入史册的医者,更别说还是女子。
但她并没有自己的列传,她的故事能流传下来,都是因为她有酷吏义纵这个弟弟。
廖廖几句便是她的人生了。
医生的地位到底还是低了,能被写进史书,要么本身就是官,要么是别人的附带品。
“史官修史,又不是医者修史,他们自然爱那些帝王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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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太皇太后陛下……”尚伯莹收回为窦猗房诊脉的手。
她心中沉重,太皇太后时日无多,可这话是不能说的,她试图编几句话来安慰老人家。
“我身子如何,我清楚。”窦猗房叫她不必说了,“陪我说会儿话吧。”
“你医术不错,平阳公主也夸过你,说是你各科都懂些,不若为皇后诊治一番。”
“谢太皇太后赏识,草民定竭尽全力。只是我不擅此道,怕比不得宫中太医。”
一般来说古代的女医多以妇科儿科出名,但尚伯莹最精通地并不是这两科。
当然也不是不会,她本质是铃医,走街串巷才是她以前的日常,自然什么都要会一些。
她要是真的以此出名,早就被四处求医的皇后给找去了,哪等得到今天?
见多了受生育之苦的女子,她也有过钻研,但要说跟那些名医比,她可不敢夸下海口。
陈皇后的不孕之症前前后后花了上千万钱都没治好,她怎么可能治得好?
“无妨,只是恰好想起来这事。”窦猗房突然问起另一件事,“听说你和卫家人熟识?”
尚伯莹掩在袖中的手骤然攥紧。
太皇太后对窦太主是最好的,自然也偏爱陈皇后,而陈皇后和子夫一向不睦。
她现在都记得卫青身上的伤,吓人的很,可见她们不好相处,好端端地提起她与卫家人的关系做什么?
她轻声回答:“我常来往平阳公主府中,故而与她们识得。”
她说的好像自己和卫家只是点头之交。
“听说你的儿子和彻儿也是熟识?”窦猗房睁着那双早已看不见的眼睛,看向了尚伯莹,把尚伯莹吓得一激灵。
要不是确定太皇太后有眼疾,她都怀疑太皇太后是不是看得见了。
“皇帝陛下有时出宫,犬子与卫建章监关系好,一来二去也就眼熟了……”尚伯莹拼命抑制自己心中的惊骇,太皇太后这是何意?
她以为陛下都是扮作寻常人,却不想太皇太后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