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遗憾。
这一世,已是最后一世,司濯眼看历劫完毕,重回仙班。
澜澈还是做他的西海龙王。
从此以后,天上地下,对面不相识。
过去不过是动情一场,两不相欠。
澜澈搂着怀中人,见他泪流满面,便解了那禁锢的术法:&ldo;不要哭,我这不是寻到你了?&rdo;
司濯别开脸道:&ldo;我已说过,我不认识你。&rdo;
澜澈失笑:&ldo;那你为何要哭?司濯,你总是这般口是心非。&rdo;
司濯擦了擦脸,冷声道:&ldo;是那药太苦。最后一次警告你,立刻离开我家。我父亲乃是朝中五品官员,若是我要报官,治你的罪不是难事!&rdo;
澜澈怔住。
月光下,他的眸色太深,司濯不敢看。
片刻后,他施法让司濯沉沉睡去,静静的坐在床前,看了他一整夜。
第二晚,他又端来了那样一碗汤药,只是不再逾规越矩,只是喂药。
此后第三晚、第四晚、很多个夜晚,他都来过。
司濯的身体,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第10章第10章
澜澈每晚都来,偶尔说些以前的事,司濯只是不答。
澜澈便说些自己没了记忆那几百年,在西海做龙王的趣事,司濯也是不应。
他分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却不敢透露分毫。
澜澈见他无动无衷,多数时候都没有办法说下去。喂完了药,他就守在床前,默默的看司濯入睡。
冬去春来,司濯的身体已经好了一大半。
那日汴洲家书又至,母亲破天荒的问起了亲事。想来是奶娘托人报了喜,说他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惹得司夫人哭了几场,这才央来司老爷精心挑选的几门亲事。
奶娘不识字,信使却有所交代内容,着重提起此事。
她见司濯读信时皱起了眉,不由得提了一口气,生怕他不答应。
谁知司濯松开眉头,面色恢复如常,提笔写好了回信让信使带回。待第二封家书又来的时候,奶娘才知道亲事定了,喜得红光满面。依照当地习俗,定亲的人家要在门口点上两盏红灯笼,灯笼上要画上成对的雀鸟,奶娘没想到,她也有亲手替司濯挂上的一天。
&ldo;徐家的小姐今年已经十四岁。&rdo;奶娘铺着床,&ldo;听说是个大美人,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rdo;
司濯在一旁写字,冷淡的应了声。
奶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嘴一笑:&ldo;就是不知道身条如何。最好是能一胎就生个大胖小子,我也好抱抱孙子……&rdo;
奶娘说这话时,澜澈就在屋内。
他原不知道门口画了雀鸟的红灯笼是怎么回事,也不是道奶娘口中的徐小姐跟司濯有什么关系,这么一说,他此刻全明白过来了。虽然隐着身形,他却脸色大变,一时间,屋内的气压低得可怕。
奶娘忽然打了个冷颤:&ldo;这都立夏了,屋子里怎地还这般冷?明日少爷你到院中习字,我还是点来炭火去去湿气吧。&rdo;
又闲扯几句,奶娘才抱着换下来的被子床单走了。
澜澈冷不防开口:&ldo;你要娶亲?&rdo;
司濯头也不抬,一手字写得极稳:&ldo;生为男子,自然要娶亲。&rdo;
澜澈怒极,一把扯过他的笔,扳过他的肩膀:&ldo;我就在这里,你竟然要娶亲?!我们说好的,要永生永世,你竟敢!&rdo;
司濯面不改色,目光直视他:&ldo;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位神仙,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日日夜夜在此缠着我,赶也赶不走,我倒是不介意。只不过我娘子快要过门了,此后若是她在,我们免不得要行夫妻之事,到时候烦请你回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