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中的血迹并不会因为刀刃的脱手而消失,看着掌心尚且温热的血迹,苍杳儿心中止不住的害怕,恐惧弥漫全身,她颤巍巍地扶着身后倚靠的石柱凌乱地站起身来,纵使这几年遇到了不少事儿,自认为已经练就了处事不惊的心态。
然而现在她心慌意乱,大脑顿时空白一片,双手无法控制地颤抖,突然他看见水榭那出隐隐烁烁走来的人影,她看不清是谁,她很害怕,苍杳儿转头看向生死未卜的万物,她方寸大乱。
耳边的乐声陡然停住,猝然精密下来的环境放大了她的感官,没了乐声她甚至可以听见那树影后走来的人所发出的交谈声,越来越近的声音让苍杳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她终究没有冷静下来,朝着另一头疯狂跑去。
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本就清晰,何况是在夜色中,尤其是这个脚步听上去乱无章法,向来对外界风吹草动敏感的矢之悼听见声音马上命云鹤追过去,刚跑出去没两步云鹤骤然停住了脚步。
“老大,出事儿了。”
“瞎说什么呢,这地方能出什么事儿?”不以为意的矢之悼施施然走着,然下一瞬他便看见了前方倒在血泊中的万物,倏然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刚转过头迎面就感受到了一股风,身旁哪儿还有人,早跑去前面了。
万物是和苍杳儿一起出去的,现在万物出现在血泊之中,那苍杳儿人呢,矢之悼希望她的处境并不安全,因为她希望此事是外人入侵所出现的意外,而不是女人家之间的勾心斗角所带来的惨剧。
“你赶紧去找一下杳儿。”
“是老大。”
送去抢救室不过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西拾喊来了自己手底下的团队亲自救人,等候在外的矢之悼在抢救室门关后接到了云鹤的电话,他在一处甬道内找到了藏起来的苍杳儿,找到时她双手都是血,手部却无外伤,其余地方也无外伤。
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无外伤,手部留有他人血迹,刚才在现场找到送去做鉴定的刀柄上面大概率也残留有她的指纹,矢之悼沉重地应了声,正准备挂电话却听云鹤又道:“老大,苍小姐说,这事儿和陆家主有关。”
“啊?京墨哥人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出现,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陆家主出现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还说‘不要说话’——苍小姐的意思是,陆家主有出现过,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子把她给弄晕了,醒来的时候陆太太就倒在她眼前了,她是无辜的。”
“昂…无辜。”矢之悼觉得有些离谱,“我记得她没有臆想症的吧,你暂时不用过来了,先带她去看看脑子,她怕是脑子坏了。”
过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抢救室的灯熄灭,门开后西拾只身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件白大褂满脸堆着倦意,不过气息还算平稳,里面大概是没出意外,矢之悼亦是平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没事儿吧。”
“失血性休克,人现在没大碍了,我让他们把人送回陆家留观了。”
“醒过了吗?”
“问这个干嘛?”
“就——”没料到他反应竟如此迅速,矢之悼立刻转了话锋,“关心一下嘛。你突然这么严肃,把我吓到了。”
“吓、到、了,哈。”西拾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轻笑一声装模作样问道,“那有没有被我吓坏啊?需不需要给你也看看?”说着就开始上手佯装着解他的扣子。
“欸!”矢之悼激动地喝了声,双手条件反射地交叉挡在胸前,因为他这厮看起来是不像是只会接个扣子就停手的人,他更像是结完扣子还要解裤子的那种人,“大庭广众之下,你注意形象。”
“老婆都差点儿没了,还顾什么形象。”西拾歪了歪脑袋突然问道,“苍杳儿人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他这话可以剖析出两种深意,其一是单纯询问关于苍杳儿的动向,其二是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了苍杳儿身上。
事态暂无定性,苍杳儿毕竟跟在身后已经有些年月了,矢之悼对她带有偏袒,直译了他这话的意思,坦然答道:“云鹤在一处甬道找到了她,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我让人把她送去军区总院了。”
话落两人的手机同时收到了信息提醒,矢之悼摸出手机低头看去,是陆京墨发送过来的链接,点进去是那条长廊事发时的监控,同时西拾也点了进去,其内容显示了苍杳儿与万物在交涉过程中似有冲突,当场起了争执。
随后苍杳儿便拔出了随身的那柄利刃刺向了万物,在原处彷徨了一会儿之后她似乎是听见了两人交谈的声音,丢弃了利刃后往另一头逃之夭夭,后面便是事发时两人进入监控探头中,整体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监控不仅只有一面,而是截取了每个可以监视到那处的探头资料,不仅仅是矢之悼震惊,就连西拾都诧异,陆京墨做得简直天衣无缝,这几段监控视频直接把苍杳儿钉死在加害者的案板上。
“这视频,挺有意思的。”西拾似笑非笑地指着手机屏幕看向矢之悼,“你是想替她解释还是让她和我解释?”
上次和慕花信喝酒的事情就已经理亏了,不过那好歹只是他女朋友,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女朋友,没有实际名分,为了她也伤不了多少情谊,可万物不同了,她是陆尘光名正言顺的妻子,是陆家摆在台面上的陆太太,身份不亚于白玄蝉。
伤了陆太太,兹事体大,矢之悼不想独善其身,问道:“有没有第三种可能性。”他想替苍杳儿要个台阶。
“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放下话,西拾越过他径直离开。
回到陆家时陆京墨已经在万物所处的医疗室外等着了,他倚靠在墙边单手插兜举着手机与对面的人小声交谈着,西拾不着急和他说事儿,倚到他对面的墙上习以为常地摸出两根烟,一根衔在自己嘴里,一根递给对面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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