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枝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窗前的掉落的枯叶,想着裴云晏和傅问雪的事。
直到寝殿外传来宫人参拜沈聿珩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沈聿珩穿着一身朝服走了进来,裴云枝也站起身来,走到桌边为他倒了一杯水。
“阿珩,上了那么久的朝,累不累?”
沈聿珩接过裴云枝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不累。”
这两年,沈聿珩对于朝堂之事,越发得心应手了。
因为他的治世之才,朝中大臣对他的呼声渐渐高了,颇有几分功高震主的意思。
但他作为大昭太子,也是名正言顺。
这两年,皇上每日沉迷工笔花鸟,劳民伤财只为遍寻孤本古籍。
他虽然始终不喜沈聿珩,但到底架不住他在朝中的呼声,只能看着沈聿珩权势渐大。
随着沈聿珩的呼声越来越高,皇上也越发多疑了。
近几个月,连番在朝堂上训斥沈聿珩,倒是让那些原本犹豫着要不要支持沈聿珩的大臣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皇上害怕有朝一日沈聿珩真的会夺权,所以他趁着七皇子沈聿嘉开府上朝的时候,也给几位皇子放了权,让他们有能力与沈聿珩抗衡。
就连一直闲散在京的平王世子沈弈初和定王世子沈蕴言,也因此得了一官半职。
朝中的大臣都是千年的狐狸,哪里不知道圣上不喜欢太子殿下。
顿时明白皇上此举,是有意敲打太子殿下。
于是他们不敢轻易站队,只在几位皇子之间观望着。
裴云枝既与沈聿珩成婚,那武安侯府与太子殿下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进同退。
前年年初裴云枝的大哥裴云晏便升了参将,负责操练京中的士兵。
原本她的二哥裴云朗一直担任朝议郎一职,去年却被调离了上京。
只因皇上见他画技颇有前人风范,便令他去为他搜集古迹孤本,将一路所行所见画成《大昭江山图》。
三哥裴云枕倒是不进不退,一直在羽林军中任职。
“阿珩可还记得今日是小侄子的周岁?昨日便说今日要回武安侯府参加他的周岁宴。”
裴云枝为沈聿珩褪去朝服,随后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自然记得,是我今日回来得晚了些,礼物我已让人备下了。”
“再过半月,南庆使团便要入京了。他们此举,似是有意和亲。”
沈聿珩一边穿上常服,一边对着裴云枝今日朝上发生的事情。
只是他不想裴云枝担心,并没有对她说起退朝后被皇上训斥之事。
“和亲?”
裴云枝有些意外,不知为何南庆此时有了和亲之举。
自从昭肃高祖平反各地的战乱之后,南庆与大昭边境偶有摩擦,却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并未有过什么大的战役。
而且近十年来,南庆势力不断扩大,颇有几分与大昭平起平坐的意思。
如今南庆皇帝却突然派出使团前来和亲,实在有些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