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的一口大锅前,掌勺的是一个独臂老头,头发都已全白,满脸褶皱。
老头看到防风邶,对着他笑。
邶与他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小夭穿过屋子,从另一个门出去,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
小夭与邶在露天的竹席上坐下,邶指指老伯,说,“离戎昶的大伯,以前跟你提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小夭点点头,看着老伯端着两碗肉汤,一碟饼子,一份炖煮得酥烂的驴肉,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放到案上。
老伯看了小夭一眼,笑着对防风邶说,“稀罕啊,当年传言你成亲,我还不信。今日见了才敢信,竟还真有女娃子敢做你的妻房。”
小夭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防风邶不以为然地笑笑,顺手给小夭夹了一小块驴肉,说道,“离戎老伯最擅炖驴肉,选料考究,火候讲究,这大荒内,无人能及。”
老伯坐到砍柴的木墩上,一边喝酒一边对小夭说,“你可别听他瞎说。”
小夭喝了汤,尝了肉,不禁竖起大拇指夸赞,“夫君说的一点没错,老伯您这手艺确实一绝。”
邶又给她碗里拆了一块肥瘦相间的驴肉,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你喜欢就好。”
“我与他认识也有几百年了,从未见他带朋友来。从前他只与我说,他没有朋友…”老伯略有感慨地说着,似乎心情真的很不错,又去拿了壶酒给防风邶。
两人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概的意思是老伯为洪江将军感到不值,又感慨小炎灷教子无方,怎会教出赤水丰隆这样忘祖背宗的儿子。
防风邶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应一两声。
小夭边啃着饼子边专心致志地听他们说话。
不知什么时候,前院喧闹起来。仔细一听,大约是有个官兵,正绘声绘色地给周围人讲着荒岛那一战。
“九命相柳那厮着实凶残厉害。他从海里掀起数丈高的滔天大浪,遮天蔽日,直接吞没了整个小岛!当时的场景,简直如人间炼狱。”
那人顿了顿,强调,“简直不敢相信!一人之力!直接灭我轩辕三万将士!”
那人又说,“当时九命相柳杀红了眼,现出妖身,九个头张着九张血盆大口,连献将军都被他一口吞入,禺强将军奋力顽抗,九死一生,才从他口中救出献将军。”
小夭往前探了探身子,扑闪着一双写满好奇的眼,低声问道,“你都露真身了?”
邶抬手轻轻敲了小夭的额头,“荒诞成这样,你也信?”
小夭揉揉额头,又不怕死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再让我看看你的真身?”
“你是不是欠收拾了?”防风邶瞪她。
老伯笑起来,喝着酒,自言自语道,“他这也算是一战成魔,以后即便赏金再高,这大荒怕是都没人敢招惹他了。”
座下时不时有唏嘘声传来,仿佛都在庆幸自己并不认识那魔头,希望以后也不要遇到这魔头,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神农残军里有此等厉害人物,你说有朝一日神农会不会复国了?”
“不得胡言!就神农军那几人,哪怕有九命相柳,也不足以撼我轩辕国本。你可知这次率军围剿洪江的是何人?”
又是一阵喧闹。
“是赤水丰隆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