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就为了这?”玱玹震惊的看着她,将她紧握的手用力拂下。“就为了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你就要杀小夭?”
“无足轻重?陛下那她视若生命,现在只是这些,可有朝一日,她若想要当王后呢?”馨悦激动起来,她捂着胸口的伤,含泪问道。
“小夭…怎么会想要当王后?她已然嫁给了防风邶。”
馨悦冷笑起来,“嫁给防风邶?陛下不是一直在等着她被防风邶抛弃吗?等着有一天,她来紫金宫…只要她来,只要她开口,还有什么是陛下不愿意给的?”
“你魔怔了。。…。”玱玹站了起来,摇着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是,我是生了心魔…自我们新婚那日就生了心魔!”馨悦失控地大喊道,仿佛想把那一夜的屈辱都悉数宣泄出来,“试问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夫君在欢爱时,喊的却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闭嘴!”玱玹似是被人说中了心事,大声呵斥,他攥紧了拳头,因情绪激动而轻轻颤抖着。
过了片刻,他平静下来,神情也恢复了平日的平淡,环顾了一圈殿内的每一个跪趴在地上的侍女侍卫,语气冰冷的对潇潇说,“王后重伤未愈,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惊扰。宫内侍女,照顾不周。宫内守卫,守护失职。全部处死。”
她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生机,跌靠在榻上。殿外,是一声声凄惨的叫喊声和哭声。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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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顶。
沿着山径一直往上走,路两边开满了黄色白色的野花。
大概走小半个时辰,便能走到山顶。从山顶往外望去,可以看到隐在云霄中的紫金顶。
防风邶倚坐在横生的粗壮树枝上,闲适地喝着酒。小夭在树下练箭。
玱玹过来,看了一会儿,不屑的说道,“如今我已为王,你不需要再如此努力练习箭术,我可以,也有这能力保护你。”
小夭正搭箭弯弓,射出一箭。“保命的本事永远不嫌多。自己的路只能靠自己走,你不能护我一辈子。”
“馨悦已受到了教训,以后不会了。”玱玹轻叹一口气,见她额前的碎发混杂着汗水粘在一起,有些凌乱,忍不住伸手想要替她拢一拢。
小夭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转身走到树下,将弓箭收了起来。
玱玹走到树下,仰头看防风邶。
防风邶一袭绯色长袍,在郁郁葱葱的绿树间格外显眼。绯色虽热烈,他眉眼却是清冷,神情淡漠。玱玹突然又想到了很久以前在清水镇外的树林里见到的九命相柳。
他怔怔的看了许久,防风邶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对他友善的笑,眉眼舒展开,整张脸柔和而明媚。
“防风邶,你下来。我有话同你说。”玱玹说道。他揉揉眉头,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太累了,已经第二次产生这样莫名的错觉了。
防风邶一跃而下,轻轻落在地上。
“馨悦醒了,指认了那日刺杀她的刺客就是你。她伤你们在先,你也重伤了她,此事就此两两相抵,望你能放王后一条生路。再闹下去,都不好收场。”
两两相抵?如何相抵?
防风邶盯着他,却迟迟不说话。明明他什么也没做,玱玹却觉得他的眼眸下一刻就要闪现嗜血的猩红光芒,他的指尖就要变成锋利的利刃刺向他的身体。
小夭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撇了小夭一眼,仿佛在在问她,这就是玱玹给你的交代,你可满意?小夭咬着唇,低头不说话。
突然,邶笑了,不在意的说,“既然陛下都开口了,我岂有不答应的。”
玱玹点点头,又问小夭,“听爷爷说,你们过几日就要走了?你身体都养好了吗?明日我让鄞再来给你瞧瞧。”
“都好了都好了。你看我都能爬山射箭了,这些日子在山上呆闷了。”小夭回。
玱玹沉默片刻,又道,“再过十几日,正是大镜湖畔的垂丝海棠开得最艳的时候,到时方雷妃要在湖上设宴款待各世家。不如你们也一起去热闹热闹吧…这几日你若觉得闷,可以让防风邶先陪你去轵邑城逛逛。”
他似乎怕小夭拒绝,又对防风邶说,“届时涂山族长和夫人也会一同前来,你们兄妹也许久未见吧?正好趁此机会也能聚一聚。”
小夭不忍看玱玹如此小心翼翼又满是期待的眼神,回头看邶,“邶,会耽误你的事吗?”
“不耽误。垂丝海棠盛开时花瓣垂挂,随风飘摇,甚是怜人,若是错过这春色,略显可惜。那我们就等水宴结束再走也不迟。”防风邶含笑看着小夭,拢了拢她的碎发,温柔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明明刚才他还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小夭看他笑得一脸无辜的样子,觉得自己还在揣摩他的心思,反而显得有些小心眼了。
他们两脉脉深情的对望,落在玱玹眼里,百般不是滋味。他时常会想,倘若当初,他把小夭看紧一点,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