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萧瑟。
漫天枫叶飘舞,被凛冽秋风卷动铺天盖地,它殷红如血,没有美丽,只有杀机,来自这天地的杀机,仿若要滴出血来,而那之外的枯叶,则是干枯的血。
“我原以为我已见过最恐怖的刀了,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这才是最恐怖的刀。”
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同时突兀的立于无数枫叶之中,明明是声先至,可这道身影却硬是给人一种他先至的错觉感,而那人的眼睛则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犹如枫叶化成的天地,平静的就像是万年无波的寒潭,那比隆冬还要冷的意,却不知道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他,是一个青年。
他面容坚毅沉凝,头发灰白相间自然的披散在背后,风一卷,顿时灰发狂乱飞舞,好像化成了无数灰色的匹练,如同数之不尽的刀光。
他一身黑衣,身体挺拔直立,脊柱更是挺直,站立之间,竟给人感觉好似那撑天的不是那天柱而是他,莫名威势,凭空自生。
也在他出现的这一刻,天地间的落叶都在莫名诡异的一滞,而他却始终冷峻沉着着面容,眼神沉凝如水。
苍茫之中,他缓步而行,坚毅又平稳,他走过了枫林,穿过了枯叶,走过了荒漠,走过了山川,更走过了江河湖海,甚至,走过了春夏秋冬。
直到他止步,抬目。
一切在此时都已不重要,而他的眼中,有的只是前面那一片水塘,还有那水塘边上的三个人。
一个佝偻老人,一个邋遢道人,一个身穿百衲衣的胖和尚。
三者皆围着那片水池看的出神,看的迷醉,时笑时哭,时乐时哀,出神到甚至于那人站到他们身后他们都没发觉。
“你来了。”
没有回头,开口的是那佝偻老人,弯腰驼背,上身佝偻的让人心中不忍,就好像承受着无法想象之重,扛着日月星辰一般,他苍老的面容更满是皱纹,如大地之上饱经沧桑的沟壑,诉说着风雨岁月无情。
他的声音亦是苍老无比,簌簌无力,但就好像磨牙嚼骨之声,双手枯干如骨爪,半收在那粗麻之衣中,就像是一个将行朽木的老人,如一块烂掉的木头,睁着浑浊的眼眸,看着身前的水塘。
“我来了。”
青年应道,但他看的却是天空,他的眼神也在此刻有了变化,更加沉默。
佝偻老人不再说话。
“这里已无天空,为何还不肯移目?”
沉默良久,那个胖和尚开口,和善的脸上堆满笑容,因笑而生出的褶子更是将他的双眼挤住。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木鱼,他在敲着,只是没有声音传出,他太胖了,似乎那百衲衣也无法将他的身体全部裹住,看起来显得有些浑圆臃肿。
他虽是开口,但目光却始终望着身前的水塘,而他说完,脸上神色已诡异的变成了悲,原本微扬的嘴角顿时弯下,就连眼角亦是如此,说不出的诡异。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青年闻言则是曲了曲五指,似乎在舒展着,他不急不缓的回道,只是其话语却有些答非所问的感觉。
但这三人好像能听懂。
此时此刻,在这句话落下的同时,他们各自脸上的神情都是微微一滞,然后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