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桐虽知道会摔跤,但真真切切摔倒时,还是懵了,整个人猛地倾斜坠地,完全来不及做保护措施,双手就重重地摁在地上,手骨与地面的撞击震得她头皮发麻,膝盖叩击地面,小腿肚快速斜擦过去,疼的没了知觉。
摔倒后,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导演没有喊停,必须继续演完。
忽视身体的疼痛,按着剧本上所写的,她摸摸索索起身,继续逃跑……
“卡。”
这段逃跑戏终于拍完,离的最近的顾景走过来,关心地问:“没摔伤吧?”刚才他扮演的男主人公在后面追,新桐摔倒那一幕,他看的最清楚。实打实的摔,他都替她疼了。
新桐拍手,将掌心的泥巴抠掉,故作轻松道:“没事,走,我们去看一下回放。”
一般拍完一场戏,演员都会看回放,这是为了更好的了解自己哪里拍得不好,哪里需要改进。
陈玉坐在监视器前,翘着二郎腿,右手夹着烟,吸了一口后,手指在烟灰缸上抖了抖。
新桐和顾景凑在导演旁,聚精会神地看刚才的回放。
看到摔跤那一幕时,陈玉摁下暂停键,指着画面难得赞赏道:“嗯,这一段演得不错。”
顾景笑嘻嘻地接话:“我也觉得演得很好,尤其是这一跤,观众看了,保证会心疼。”
演技被人肯定,新桐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看完后,陈玉放下二郎腿,站起来说:“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大家赶紧回去休息。”
终于收工了,忙碌一天的工作人员都松口气,开始收拾器材。
顾景换好衣服,走过来问:“桐桐,要我等你吗?”
“不用,我还要卸妆,你先走吧。”
“好,拜拜。”顾景挥挥手,就带着助理往酒店方向走。
新桐长呼口气,揉着酸疼的胳膊,正准备往更衣室走时,导演喊住她。
“桐桐,你过来一下。”
将人叫到面前,陈玉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硬盘。
“这是什么?”新桐不明所以地问。
陈玉吐了口烟,声音略带沙哑:“一些关于盲人的纪录片,你饰演的盲寡妇不是先天性眼盲,而是后天的,见过光明再坠入黑暗,她的内心势必会自卑恐惧,如何将她的心理反馈到动作上,这一块你要多研究研究。”
好的导演就像老师,会细心地教导演员如何表演。
新桐认真听着,接过硬盘说:“嗯,我会好好揣摩的,谢谢导演。”
“客气了。”陈玉拍她肩膀,掐灭烟头后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导演再见。”
待人走后,新桐才终于得闲回更衣室卸妆。
整个人身心放松下来,腿上的疼痛立刻被放大。小心地卷起裤腿,小腿肚侧面有条寸长的伤痕,正往外冒血珠,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膝盖也撞到了,印出硬币大小的淤青。
新桐抽纸,将血珠擦掉,简单处理完,就换上一件鹅黄色披风出门。
路过剧组,工作人员已经走了大半,还剩零星几人正在做最后的收尾。
一天的工作圆满完成,她一身轻地走出影视城大门,门外有条马路,叫牙叉三路,是回酒店的必经之路。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路灯下站着一个欣长高大的人影,新桐眯起眼睛,瞅了瞅,当认清是谁时,两条细眉意外上挑。
“小韩老师。”
前面站着的人正是韩野,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牛仔裤、白衬衫,长身而立地站在路灯下。暖暖的光线像星辉般,洒满他的头顶。
韩野提着塑料袋,站在原地等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