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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ldo;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不考虑自己，也要及早救救你的同志的生命！你的心太冷酷，真的，太冷酷了，你为着一己的名誉，不惜断送无数下级的生命，用别人的生命来维持自己的坚强，用别人的鲜血，来换取一时的任性。&lso;一将功成万骨枯&rso;，真想不到，这种封建思想竟会出现在一个自命为共产主义者的许先生身上！&rdo;

听到这里，许云峰脸上的激怒之情，渐渐转为轻蔑的冷笑。徐鹏飞愣了一下，突然把手上的烟一丢：&ldo;你笑什么？你，你怎么不讲话？&rdo;

&ldo;我笑你们……&rdo;许云峰紧紧抱住昏厥中的成岗，说道：&ldo;本来，我们共产主义者和你们没有任何共同的语言。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人民革命的胜利，是要千百万人的牺牲去换取的！为了胜利而承担这种牺牲，是我们共产党人最大的骄傲和愉快！&rdo;

&ldo;啊？&rdo;徐鹏飞不由得后退一步。

&ldo;你们的阶级本能，注定了你们的低能，你们根本无法理解共产主义者的伟大情操！&rdo;

徐鹏飞突然沉默下来，不知如何应付了。

许云峰一点也不犹豫，傲然地宣布道：&ldo;告诉你们，你们从坚贞不屈的成岗身上，从我们每一个人身上，除了看见你们无法理解的东西以外，什么也得不到！我领导了成岗这样坚强的战友，是我们党的光荣，值得我为之骄傲。&rdo;抱在怀里的成岗，似乎动了一下，许云峰立刻低下头来，摇了摇正在苏醒的战友。

&ldo;成岗……成岗！&rdo;

徐鹏飞像在绝望中猛然得计似的，又扔掉刚点燃的另一支烟，大声威胁着：

&ldo;告诉你，我手上不只一个成岗，你们的组织全部破坏了！&rdo;

&ldo;组织全部破坏了？&rdo;迷糊中的成岗猛然一惊，脑子似乎清醒了些，他想挣扎，想把无力的手捏成拳头，他想……不，扫帚是挂出去了的……敌人抓不到李敬原，肯定抓不到李敬原！……成岗急于厉声答复敌人，但是声音却那样微弱，变成了喃喃的呓语：

&ldo;党……的组织……你们……破坏不了……&rdo;

徐鹏飞冲着逐渐苏醒的成岗，猛然问道：&ldo;说！谁是你的领导？&rdo;

&ldo;党中央！&rdo;成岗突然震耳地喊：&ldo;毛主席！&rdo;

许云峰把成岗抱得更紧，眼睛流露出炽热的光。&ldo;党中央！毛主席！回答得好。&rdo;

徐鹏飞打断许云峰的插话，咆哮起来：&ldo;说！说你的直接领导！&rdo;

&ldo;我的领导人，你抓不着，永远抓不着！&rdo;成岗的一只拳头，微微挥动着。

&ldo;成岗，成岗，你醒醒。&rdo;许云峰呼唤着。

是谁的声音，这样近，这样亲切。是谁在耳边叫自己的名字？成岗吃力地睁开眼睛，一阵天旋地转，又闭上了。&ldo;成岗！&rdo;

谁的声音，这么熟……像李敬原？不，不是，这声音是……怎么像是老许？成岗挣扎着，猛然睁大眼睛，一个熟悉的面影在眼前闪了一下，但他不敢相信。这是幻象？流血过多出现的幻觉……他聚集起力量，凝视着，啊，他看见了老许脸上亲切的微笑。

真的是他。

&ldo;成岗！看清楚了吗？我是许云峰。&rdo;

&ldo;老许！&rdo;

一阵泉涌似的泪水，流出成岗的眼眶。老许也被捕了。不，他不能被捕！宁肯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老许的自由。成岗的双手紧抱着许云峰，一阵激动，又昏过去了。

徐鹏飞多疑的目光，反复观察着面前这一场早经安排的&ldo;重逢&rdo;，毕竟看出了某种可信的东西。许云峰和成岗，竟是这样的亲密，难道这就是共产党人特有的&ldo;阶级友爱&rdo;？除非他们有更深的关系，否则，单凭过去的上下级关系，会出现如此狂烈的感情？他忽然意识到，成岗的话里，已经泄漏了秘密，&ldo;我的领导人，你抓不着。&rdo;可是一认出许云峰，他立刻激动得失去知觉！这就是明证：许云峰可能继续领导着成岗。对，许云峰刚才不是也说：&ldo;我领导了成岗这样坚强的战友。&rdo;那么《挺进报》，难道它也是许云峰领导的吗？徐鹏飞有意挑起一场谈话，来证实他的观察。

&ldo;我已经完全掌握了你们的组织关系，而且有实物作证。许先生，现在，你总相信了吧！&rdo;

&ldo;实物？&rdo;许云峰知道，从成岗那儿能抄到的东西，只有《挺进报》。他的愤怒和信心交织在一起，大声地说：&ldo;《挺进报》是破坏不了的，不出三天，你们看吧！&rdo;

&ldo;《挺进报》？&rdo;徐鹏飞喜出望外，不禁脱口滑出《挺进报》几个字来。许云峰对《挺进报》和成岗的关系，知道得这样清楚，除非《挺进报》正是许云峰在领导。对了，甫志高也说过，他假借许云峰的名义向成岗借钱，可是立刻被识破了。这样看来，判断完全正确，成岗和许云峰一定有十分经常的秘密联系，那么，毕竟许云峰是更重要的人物了。

徐鹏飞感到，这是今晚审讯以来最大的收获，许云峰正是成岗的上级，《挺进报》的领导人。这样重要的进展，应该立刻向南京报告。眼前，他必须抓紧时机，沿着已经打开的缺口，跟踪追击夺取全功。得意的脸色，明显地暴露出他的内心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