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已被划去了。这些注不仅能有助于读者对正文的理解。它们还能从各个角度反映出该书作者的性格,完全可以作为他的谈话录单独编印成册。它们已使得一代一代读者从中获得教益,得到乐趣,甚至偶尔还听说,感到惊愕。没有这脚注的充分的辅助作用,《衰亡史》作为一个整体所反映的作者的人格无疑将大大减色。
洛年于复活节岛,克拉文山。
页面1两安东尼治下的黄金时代前言(摘自第三章)如果让一个人说出,在世界历史的什么时代人类过着最为幸福、繁荣的生活,他定会毫不犹豫地说,那是从图密善去世到康茂德继位的那段时间。
那时广袤的罗马帝国按照仁政和明智的原则完全处于专制权力的统治之下。
接连四代在为人和权威方面很自然地普遍受到尊重的罗马皇帝坚决而温和地控制着所有的军队。涅尔瓦、图拉真、哈德良和两位安东尼全都喜爱自由生活的景象,并愿意把自己看成是负责的执法者,因而一直保持着文官政府的形式。如果他们那一时代的罗马人能够安享一种合乎理性的自由生活,这几位君王是完全可以享有恢复共和制的荣誉的。
这些帝王的一举一动总会得到过当的报酬,这里有他们的成就所必然带来的无边的赞颂;还有他们对自己善德感到的真诚的骄傲,以及看到自己给人民带来普遍的幸福生活而感到的由衷的喜悦。但是,一种公正的但令人沮丧的思绪却为人类这种最高尚的欢乐情绪增添了酸苦的味道。他们必然会常常想到这种完全依赖一个人的性格的幸福是无法持久不变的。只要有一个放纵的青年,或某一个猜忌心重的暴君,滥用那现在被他们用以造福人民的专制权力,直至毁灭它,那整个局势也许就会立即大变了。元老院和法律所能发挥的最理想的控制作用,也许能有助于显示皇帝的品德,但却从来也无能纠正他的恶行。军事力量永远只是一种盲目的无人能抗拒的压迫工具;罗马人处世道德的衰败必将经常产生出一些随时准备为他们的主子的恐惧和贪婪、淫乱和残暴叫好的谄佞之徒和一些甘心为之效劳的大臣。
罗马人的这种阴郁的恐惧心理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他们早有过这种经历。一篇罗马帝王的年表所能展示的一幅有关人性的鲜明而多变的图象,是我们在现代史中那些性格复杂和难以捉摸的人物身上根本无法见到的。在那些君王的行为中,我们可以探寻出最极端的邪恶和最高尚的美德;可以看到我们的同类中的最完美的高尚品德和最下流的堕落行径。在图拉真和两安东尼的黄金时代之前的是一个铁器时代。这里要列举出奥古斯都之后的几代人所不齿的后继者的名字来几乎都是多余的。他们之所以没有完全被人遗忘,只是由于他们的无与伦比的罪恶行径和他们曾进行活动的辉煌舞台。愚昧、残酷的提比略、狂暴的卡利古拉、软弱无能的克劳狄乌斯、荒淫残暴的尼禄、禽兽一般的维特利乌和胆小如鼠、不齿于人类的图密善早已被认定只能遗臭万年!在八十年的时间中(中间就除开韦伯芗统治下情况不明的短暂的喘息时间)罗马一直呻吟在极其残酷的暴政的蹂躏之下,这暴政彻底消灭掉了奉行共和制的古老家族,而且在那一不幸时代出现的一切美德和才能也都受到了致命的摧毁。
在这些恶魔的统治之下,还有两种特殊情况伴随着罗马的奴隶制,一是昔日的自由观念的影响,一是他们所取得的广泛的土地扩张,因而使得这些奴隶们的遭遇比其他任何时代或国家的暴政下的牺牲品都更为悲惨。由此更1当指138‐161年在位的安东尼&iddot;皮乌斯和161‐180年在位的马尔库斯&iddot;奥雷利乌斯&iddot;安东尼。‐‐译者页面进而产生了,1受苦难的人的高度敏感;和2绝无可能逃出压迫者的魔掌。
1有一个塞菲王族由于生性残暴已极,他们家中的长榻、饭桌和床铺经常会被他们自己的亲信的血所玷污。而当波斯还在该王族的后代统治之下的时候,据记载,有一位当时的贵族曾说,在他从苏丹的座前走出来的时候,没有一次不曾伸手摸摸,看看自己的头是否还在。每日每时的经历也许会使人觉得鲁斯坦的多疑是完全无可厚非的。然而,那仅用一根线吊在他头上的利剑却似乎并不曾干挠这个波斯人的睡眠或打乱他内心的平静。他清楚地知道,只要那位暴君一皱眉头,他就可能会立即化为灰烬;但是,一阵雷击或一次中风也同样可以一举而置他于死地;一位智者就应该能够在享受着短暂的生命的时候完全忘记掉人生的各种灾难。他以被称作皇帝的奴仆而感到无比威风;他自己完全可能只是在某一片他完全不知道的国土上,从一对无知的父母手中买来的孩子;然后从婴儿时期起便在皇帝的内宫受到严酷的训练。他的名姓、他的财富、他的荣誉,全都不过是一位主子的赏物,那么他便也可以完全公正地收回他赐与的一切。鲁斯坦的才智,如果他有任何才智可言的话,只足以使他根据偏见进一步相信自己的习惯正确。在他的语言中,除了绝对的专制主义就根本不存在另一种形式的统治。东方的历史告诉他,1人类的情况从来就是如此。古兰经,以及这部圣经的解释者,都让他相信苏丹是先知的后代,是上天的代理人;使他相信忍耐是穆斯林的最高品德,绝对服从是臣民的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