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见着便要起了争执,那岳姓女子见燕光识追来,竟起了玩性,转身便急步朝另一头奔去——
尚未奔出五步,便倏然摔跌在地,碧裙没进泥泞中,污了大片,更遑论那双鞋袜,俱是污不可看。
燕光识当即便笑色一显,修臂一扬,直直地指向她去,朗声:“你可听过‘自作孽不可活’这句?今日只是个跟头,明日你再放肆,且不知是什么呢!”
女子见他连半点儿搀扶的意思都未曾有过,一时情急万分,两颊羞愤得红了个透,竟犹同孩提一般,张嘴嚷嚷:“周婶婶!周婶婶!”
听得‘周婶婶’三字,燕光识长眉一凝,蹙眉低喝:“岳素水,你是沾了什么疯病么?”
说罢,燕光识压声:“别叫了、别叫了!”
然而不过转眼间的功夫,便见一丰腴的中年妇人挑起珠帘,步态款款地自帘后探出,温着声:“岳三娘大清早的便嚷嚷,莫不是来我店中充做百灵鸟儿来了。”
见着周氏一派柔和宽宥之相,燕光识却是心虚地退却一旁。
周氏见着瘫坐在地,万分狼狈的岳素水,登时面色便微微一变,低声吩咐一旁小厮:“去二楼取件外袍来,给岳娘子先行遮遮鞋袜。”
话音落定,她便回过身,正对向燕光识,极正色地:“识哥儿,相同的话,老奴已向你说过许多次,岳娘子是位姑娘,往后是要出阁为新妇的娘子,经不得你同她肆无忌惮,坏人名声。”
听了这话,那岳素水既不反驳,也不认同,只闷着声,红着眼圈,仿若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燕光识本想指岳素水辩驳,一瞧她竟是这幅模样,登时便声调一扬,两眉纠起:“暧,岳素水,我说做人得有良心吧?你且跟周婶说说,你这鞋袜是如何脏的?”
待他问罢,周氏连同燕光识的两双眼俱是附在了岳素水身上。
后者闷着头,支支吾吾道:“是…是五哥哥同我玩闹,推了我,才教我鞋袜湿了。”
话音甫落,站在屏风之后的薛泫盈将脖颈微微一垂,眼风低下一截。
不出她所料,燕光识听了这话,如同被点着的炮仗一般,登时便炸得轰响:“你说是我推的?你且再说一次,到底是你害人不成反害己,还是我燕光识蓄意所为?”
他一番话问得颇为愤懑。
岳素水听了这席话,却无端端生出几分底气,振振有词:“五哥哥,我一介女子,何故拿自个儿的清誉开玩笑?纵然是要陷害你,我又何必喊周婶婶来呢?分明是你此刻做贼心虚,想推诿于我吧!”
此话甫出,薛泫盈便隔着一道绣屏,定定瞧着那位燕氏郎君。
绣屏相隔之下,她只瞧见那抹修挺的身姿后倒了数步,继而扬起手臂,朝着瘫坐在地的女子指去,伸指点了数下,口中念着:“岳素水,你、你……”
“你来说!”
薛泫盈正兀自出神分辨着,却只见燕光识倏然将手臂指向那扇屏风。
她心中猛然一惊。
本以为自个儿藏身屏后,未曾教人瞧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