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步三回头的体委彻底远离后,他才不紧不慢问:“平时在班里很受欢迎?”
梁吉葵一愣,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裴渡用单膝蹲下,用棉棒蘸取了少量的碘伏,一圈圈地涂抹在她伤口上。
凉嗖嗖的触感激得她猛吸一口气,赶忙仰着头,说什么也不敢看。
听见她壮胆似的碎碎念,裴渡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边上药边将未言尽的话吐干净:“要小心些,不能早恋。”
“哥哥,我才初一,你担心的有点早了吧。”
梁吉葵眨眨眼,耳根冒着热气,装出一副单纯女学生的假把式,就差歪头问一句“早恋是什么”了。
动作麻利地上好药,他将碘伏药水的盖子拧上,但没有着急站起来。
眼前浮现刚刚某人迫切慌张的模样,颇为没辙。
有些话他不太好说明白,但不说却又觉得对不起她口中的一声声“哥哥”。
微抬眸对上她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裴渡没忍住,拍了下她的前额,用一本正经的口吻道:
“一点都不早。”
虽然是带伤参赛,但因为心里憋着一口气,梁吉葵在女子组扔铅球比赛中不仅毫无悬念地拿下冠军,甚至还破了学校记录。
“梁吉葵你好厉害啊,居然破纪录了!”
“多亏有你,咱们班是一整个年级金牌拿的最多的!”
被一众女孩子的星星眼看得脑袋发晕,梁吉葵站在最中间,格外享受此刻光环加身的快感。
她的脖子上挂着三块金牌,被滚烫的太阳光折射,熠熠生辉。
运动会结束后,她一眼就看到过来要帮自己拿东西的裴渡和爷爷。
指着自己膝盖上的伤,梁吉葵立刻换上一张柔弱面孔,撇着嘴,委屈道:“爷爷我好痛,走不了路了。”
梁爷爷憋笑:“可我怎么看着,你刚刚丢铅球的时候有劲儿着呢。”
见爷爷这么不给面子,梁吉葵揉了揉鼻尖,囫囵吞枣道:“您不是老说嘛,人在外面面子都是自己给的,我给我自己撑撑面子还不行呀!”
梁爷爷哈哈直笑,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行,必须行。”
老爷子心里舒坦,手上的劲儿也没收着,梁吉葵一整下来本来就虚弱得厉害,这样被猛一拍立刻就咳嗽起来。
倒真应了那个词——
弱不禁风。
裴渡走近,接过她手里的书包,关切道:“回家还得再抹点药,好得快。”
梁吉葵长叹一口气,摊手仰天噫吁嚱,表情相当浮夸:“可怜我膝盖都摔成这样了,一会儿还得忍着疼走到门口,还有比我更惨的吗!”
梁爷爷打趣:“小学你两条腿都摔伤的时候也没见你嚎,现在就受不了了?”
“我以前不哭现在就不能哭啦?爷爷你不讲道理!”梁吉葵不服气,盎然是打算跟爷爷争个高下。
可腹稿还没措好,便看见面前的少年先一步背过身,回首问她:“要是实在疼,我背你吧?”
“小裴你别惯着她,这丫头就搁这儿耍横呢!”
“我要我要我要!就要哥哥背!”
爷孙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乍一看剑拔弩张,却又温馨得不行。
裴渡站在两步外,竟有些不忍心打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