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宴白步履急切得跑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陛下,十月前的彤史册子都找不到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此时正值十二月,周嫔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月有余了,这若是找不到,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便真的成了来历不明的孽子了。
“怎会如此?”沈皇后惊疑地看向坐下的周嫔。
此刻周嫔已然反应过来,怕是她暗自有孕已经惹怒了皇后。她气得浑身发颤,几乎背过气去,却依旧强撑着精神开口说道:“陛下,妾八月有孕,此刻十月前的彤史便找不到了,如此巧合,怎么想都是有人陷害。”
沈皇后静默不语,只是含笑看着她。
此时坐在下首的沈容华悠悠开口说道:“皇上明鉴,虽然依照周嫔所说却有巧合,可那也是女官们失察所致。况且谁又能预知周嫔怀有身孕呢?便是一直贴身照料的太医也不曾知晓周嫔有孕一事,旁人又如何知晓?”
沈容华虽是姓沈,却与沈皇后并无关系。她出身书香名门,从小饱读诗书,因陛下喜爱她不争不抢的性子,在宫里素有宠爱。
沈容华此刻开口看着是为皇后打抱不平,但似乎又有些其他意思。
“据嫔妾所知,治疗月事不顺多有郁金、丹参、桃仁、红花等药材,可这几味药材多有活血化瘀之效,若是周嫔三月来连服此药,这胎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大能养到现在了。”
歪倒在宫女怀里的周嫔迅速明白了什么,一路膝行向前直到封祈的脚边,抱着封祈的素色长衫哭诉道:“陛下,妾自入宫以来恪守宫规,妾愿以九族发誓,妾绝不曾做过有辱皇家颜面之事。且若真如嫣妃姐姐所言,妾腹中皇儿身份有异,这几月来,妾正是可以趁着月事一事将孽子除去,如何能留到如今胎像稳固?”
她紧紧捏着封祈的长袍,“陛下,妾千错万错,都是因着这幅不中用的身子。嫔妾本就体弱,平日里也是药汤不断,可偏偏这几月里嫔妾总是泛着恶心呕吐,太医送的药汤实在无法下咽,方才阴差阳错保住了龙胎,嫔妾,嫔妾。。。。。”
她哭得实在是凄惨,瘦弱的身子不管颤抖,背脊供起一个流畅的孤独,天青色的罩衫外女人洁白瘦弱的后颈在青色衣领中悄然白皙纤弱的一角,看起来些许无助。
她紧紧握着衣袍一角,两眼一翻,竟然直直晕倒在封祈脚边。
“恒兰?”封祈顺势拥住晕倒的周嫔,眼神看向一旁的太医。
龚太医连忙上前诊脉,瞬间脸色急切起来,“不好,周嫔娘娘本就体弱,今晨又忽遭外力撞击,此刻本该卧床修养,却又怒火攻心,恐有滑胎之象,需尽快医治。”
周嫔被带去偏殿时仍然紧紧捉着封祈的一角,如此封祈便便跟着太医一道去了偏殿。
正主一走,此刻偌大的凤仪宫显得有些安静。
半晌,就听嫣妃恨恨说道:“狐媚子,惯会装可怜扮无辜的,我就不信她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
嫣妃帕子都快扭烂了,也学不会这一招,坐在那里直生闷气。
嫣妃气得不轻,沈皇后也没比她好多少。她沈宁微从出生以来从来没受过这种气,来人在自己的宫殿里躺着,身边陪着自己的夫君,她甚至还怀着自己夫君的孩子。可她还必须装作无事发生,甚至要贤惠地让那人好好安养身子,生个健康活泼的皇子。
做梦!
他封祈的皇位都是他们沈家给的,他的孩子也必须是沈家的!
沈宁微闭上眼睛,按捺心中的怒火,再睁眼时,又是那个仪态万千的皇后娘娘了。
“好了,你也少说两句。周嫔如今有孕,本就是天大的喜事,往后你也多让着她些。”
她的视线略过后宫众人,“今日是谁在宫道前嬉戏打闹冲撞了周嫔?”
苏琼光正蹲在大殿门口,观察着那个硕大的琉璃镶玉攒金丝珐琅花瓶,半分也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眼光。
几个宫女将她从门口拽了出来。
此刻她站在方才周嫔的位置,发髻散落,衣衫狼藉,好奇得左顾右看,冲着与她对视的妃嫔扬起一个笑脸,被人嫌弃得抛了一个白眼后暗自发呆,瞧着不太正常的样子。
同样躲在最后的金小仪暗暗心惊。
她不过回屋换身衣裳的功夫,竟意外得知周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