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少回来住,屋子不怎么干净,不过叶敛不挑,他不是娇养在大别墅里的富家公子哥,他什么样的环境都能生活。
一觉睡到后半夜,他突然被噩梦惊醒。
夏天夜里很闷,口渴难耐,肚子也有些饿。
他摸黑从房间里出来,下楼,走进了厨房。
正打算拉开冰箱找水喝,忽然从半敞开的窗户外传进来一声低低的呜咽声。
是个女孩的哭声。
叶敛是个胆大的人,他没有犹豫,走近窗子,拉开,隔空眺望。
在他的院门口,一团团的黢黑里,唯一亮着的一根忽亮忽暗半损坏的路灯下,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姑娘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缩在角落,哭得伤心而压抑。
叶敛沉默看了半晌,终是默默把窗子轻轻关上了。
转天一早他回学校,在隔壁的院落里看到了蹲在他门口哭了半宿的女孩。
扎着双马尾,眼睛黑亮圆润,笑眼弯弯,活泼开朗,非常可爱。
原来是邻居走错了门。
他想。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那枚求错的姻缘符一直压在他旧行李的最底部,直到不久前在自己的家里再次见到她,他才猛然想起来小道士当初那看似不专业的算卦。
他的姻缘还真说不准是今天还是明天,全看他何时惊醒,何时发现半夜在他家门口哭泣的女孩。
早些醒,就是今天。晚些醒,就是明天。
或许他也该像老师一样,有个信仰。
毕竟世上的事变幻莫测,终有各自的缘法。
叶敛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的温度。
怀里人突然动了动。
“……叶先生?”
“是我。”
孟年睡了会,体力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几点了呀?”
叶敛把头埋进她发中,深吸了口气,低声:“不知道,大概是凌晨。”
孟年懵了一瞬,感觉到自己热腾腾的头顶,微赧。
她不自在地又动了一下,他突然问:
“我这样抱你,会反感吗?”
孟年感受着横在自己身上的有力的臂膀,脸微红。
她的确很讨厌异性的碰触,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眼前人是她合法丈夫的缘故,又或者,只是因为他是叶敛,所以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她如此想着,就如实说了:
“是你的话,没关系。”
“因为我是你的丈夫,所以没关系吗?”
叶敛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晚突然变得斤斤计较、咄咄逼人起来。
从前只觉得要一步一步来,慢慢走进她的世界,不要吓到她才好。
可当他今晚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流泪,叶敛才发现什么理智冷静徐徐图之都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