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秦观止忽然喊住了她。
季蕴回头。
“明日必须将文章交上来。”秦观止不留情面地吩咐道。
季蕴没有尊严且十分卑微地应道:“是。”
离开青园的路上,季蕴内心泛着苦水。
她本想在离开书院前,与秦观止好好相处一回,给彼此留下个好的回忆,但以现下的形势来看,统统不必了。
季蕴觉得她不该听从芸儿的话,生了恻隐之心,主动与青园瞧秦观止的臭脸色,他向来是喜怒无常的,与他相处当真是一件费力的事情,也不知她从前是如何忍耐下来的。
她怎么会忘了,秦观止一向瞧不上她,她与他之间何谈什么师徒情谊。
季蕴失魂落魄地回去后,走进屋内时,着实吓了正在偷偷打盹的芸儿一跳。
芸儿擦了擦嘴角的涎水,急忙迎了上来,她从季蕴手中接过油纸伞,神情关切地询问:“娘子,怎么了?”
“无事。”季蕴回道。
她转过身,不欲与芸儿多说,走至桌案旁,放下文章后,无精打采地坐了下来。
芸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季蕴的脸色,为她沏了一盏热茶后,端至她的面前,问道:“娘子,可是又与先生起争执了?”
一盏热茶下肚,令季蕴缓和了不少。
听完芸儿询问的话,季蕴顿感疲惫,一个又字,可见以往她与秦观止的龃龉不少。
“娘子,先生可是对文章不满意?”芸儿声音轻和。
季蕴闻言,叹了一声。
芸儿心下了然,劝道:“奴婢知晓娘子心中不快,但先生到底是娘子的师父,先生所为也是为了您好,莫要再气了,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我没有生气。”季蕴有些委屈地道。
只是难过罢了。
“那是为何?”芸儿问。
季蕴瞥了一眼芸儿,见她似是要开口,定是规劝的话。
这种规劝的话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仿若耳中要起茧子一般,她属实不想再听,便打发芸儿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静。”她头疼道。
芸儿出去后,屋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季蕴安慰着自己,只要再过几月,就不必再受秦观止的管辖了。
这种提心吊胆、委屈憋闷的日子她过够了,以后连他的面也不用再见,届时她便可随心所欲了。
此时季蕴因难过,从而心生怨怼,但还是无奈地坐在了桌案前,开始重写起文章。
由于季蕴方才心不在焉,握住笔时手有些无力,字迹也写得飘逸了起来。
她垂头看着摇头,要是任由她这般写下去的话,定是会遭到秦观止的批评,遂将墨水还未干的纸揉成一团,掷在地上。
季蕴寻到一张崭新的纸,静下心来重新提笔。
一晃半日过去后,到了掌灯时分。
芸儿敲敲门,推门走入。
“娘子,该用晚膳了。”芸儿见季蕴还在为文章苦恼的模样,压低声音道。
季蕴一门心思都在文章上,头都没抬一下,敷衍般地说道:“你先搁在那儿,待我写完再用,你不必等我。”
“是。”芸儿应道。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昏黄的烛光微晃,季蕴的腹中传来了饥饿之感。
文章已写完,季蕴松了一口气,便将笔放在了笔搁上。
芸儿站在一旁侍候,她笑道:“娘子快去用晚膳,奴婢方才已经在厨房热过一遍了。”
用完膳,季蕴倏然想起曹殊,神情复杂地问:“芸儿,你可知晓曹哥哥的近况?